大雨瓢泼中，温良的声音透过手机，一字一句传到他的耳畔：
“刚刚沈言来看我，我跟他闲聊了几句。他说他非常喜欢一个摇滚歌手，叫大卫鲍勃。”
寒夜思考了一下，忽道：
“我知道这个人，他在今年年初去世了，还上了新闻。”
“对！可沈言非说我记错了，我就上网查了一下，发现他在这个副本里真的还活着！老大，沈言不想他死，于是他就真的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温良笃定地给出了结论：
“这场梦的主人就是沈言！不是白昼！”
今天已经是他们来到这个副本的第六天了，总算有了一些拨云见雾的势头。
寒夜正打算问问坏消息，脚下的地面却猛地晃动了两下。
同时，从他身后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他迅速转身去看，滚滚热浪掀起他额边的发丝，黑烟从站内不断冒出来。
目光所及之处，人群推搡着蜂拥而出！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瞬间就被人流挤到了出口外的马路边上。
紧急之下，他挂断了通讯，腾出手推开挤在身旁的人群。试图逆流而上，再度折返回地铁站中。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爆炸是冲着虎头帮去的！
地铁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全都在忙着疏散人群，以防发生踩踏。
寒夜趁乱顺着墙壁，一鼓作气摸回了张老的杂物间。
门大开着，张老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一脑袋的血。
寒夜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临近，应该是安保人员过来了，张老能获救。
他迅速钻进防空洞内，关上了门，一路跑下楼梯。
基地的灯被炸碎了一大半，只剩下一盏，忽明忽灭的，勉强能照亮视野。
血腥味和硝烟味扑面而来，到处都是被焰火熏烧过的痕迹。
虎头帮的人三三两两倒在路旁，全都是胸膛或眉心中枪，一击毙命。
他不过才离开五分钟而已……
寒夜弯下腰，随手捡了一根铁棍拿在手里，走进甬道当中。
他第一次来就把路线全都记住了，白昼低估了他的记忆力。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最后一点点光都消失不见了。
满地的尸体倒在路途间，四周非常安静，仿佛一个活人都不剩下。
有几道黑色的身影，突然从甬道尽头走过。
寒夜脚步顿了一下，等他们完全离开才继续往前。
他刚迈出一只脚，一道黑黝黝的枪口从侧面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别动。”
这声线很熟悉，寒夜握着棍子的手稍稍松了一下。
“白鹰，我是寒夜。”
白鹰皱起眉，随即放下枪，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袭击我们的是黎明。”
寒夜愣了两秒，随即道：
“我对此并不知情，应该不是我们厂做的。”
他确定甄要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会出卖这件事。
白鹰看了他一眼，“先去找白姐。”
他倒转手枪递给寒夜，
“棍子不适合你，还是用枪吧。”
寒夜点点头接过来，白鹰又从腰间摸出两把匕首，说道：
“对方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带的装备也比我们要好。兄弟们没办法，只能利用地形打游击。”
“可能是黎明总部的人……”
寒夜眼神一动，
“有内鬼？还是蛇吞象告密？”
“哪个崽种……”
白鹰浑身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眼眸中寒光乍现：
“抓个活的来问问。”
他们一前一后往大厅那边摸过去，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枪响，一枚子弹从正前方旋转着袭来！
白鹰立马向左紧贴墙壁，子弹扑空。同时，他迅速朝前方疾冲过去，抬腿一个横扫就将对方掀翻在地。
那人倒地时还在扣动扳机，可惜已经没了准星。
白鹰丝毫没躲，他一手掰住那人的右肩，“咔哒”一声就将其卸得脱臼。
那人吃痛要喊，白鹰却已经从他手上夺下枪，用枪口塞进了他的嘴里。
“嘘。”
白鹰半跪在地上，居高临下道：
“问你点事，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那人识相地点点头。
他浑身包裹地很严实，甚至还穿了防弹衣，一身行头下来应该价格不菲。
“是黎明总部派你们来的？”
他点了点头。
“黎明管理层一直知道黑市的存在？”
那人摇了摇头，又指指嘴巴，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寒夜给手枪上了膛，抵在他的后脑勺上，示意白鹰让他说。
白鹰的枪口刚刚退离出来，他就忽地大喊道：“救……”
他连第二个字节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寒夜当机立断扣下了扳机，血浆迸溅出数米远。
白鹰稍稍有些惊讶，在几天前连枪都不会用的人，现在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杀死了一个人。
“别这样看我。”
寒夜面无表情地抹掉脸上的血：
“在游戏里，没有玩家能兵不血刃地取得胜利。”
更何况，这都已经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落在耳畔。
他抬头和白鹰对视了一眼，收枪撤回黑暗当中。
两名黑衣人从不同方位赶过来，发现扑了个空。
他们彼此一句话没说，确认了现场就再度分开，仿佛有着极高的目标性和组织性。
“走吧。”
寒夜招呼了一声，
“看这架势，也问不出来什么了。”
白鹰点点头。
这里的路在外人看来就像迷宫，可对白鹰而言，他闭着眼都能抵达任何一个想去的地方。
再过三个拐角，他们接连收拾了七八个人，终于来到了大厅位置。
门大开着，华丽的水晶灯因为爆炸被轰落在地，碎片落的满地都是。
尸体七横八竖地倒在一边，但并不是虎头帮的，全都是身着黑色防弹衣的敌人。
白昼仍旧坐在沙发上，脚下却踩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我说的全是真的！就是有人跟总部举报了你们，但这人是谁我们真的不清楚啊！”
他喘着粗气，双手的指甲已经全被撬去，十指间血淋淋的，在昂贵的地毯上拖出一道蜿蜒血痕。
白昼垂着眸子不发一言，她不慌不忙地给枪上膛，抵在那人的头部，“砰”地开了一枪。
鲜血飞溅在她的旗袍上，好似给那只烈焰鸟添了一把火。
“白姐，已经损失一半的弟兄了，对方起码来了百号人。”
白鹰面色不改地做出回报：
“可能是寒夜离开时被看见了，这才暴露的位置。”
“抱歉，我……”
“不是你。”白昼蓦然开口。
“应该是蛇吞象的报复，就算没有你，黎明总部也会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
她站起身，眼神却冷得吓人：
“我白昼不是遇事只会推卸责任的人。现在，我们要想想该怎么补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