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是，之前请玉帝陛下以昊天镜查探，见过我那二哥被他斩杀。”
“哪吒兄弟，那你可知杀木吒的虽然是太子，但他却是听我的命令行事。你若心中有不快，二兄我……”吴业苦笑。
“二兄莫要再说，不管他是听候谁的令谕行事，指使地涌夫人谋害大唐诸王，便是死罪。帝君与太子，不过是执人间法，哪吒并非蛮横无理之辈，哪敢心生怨念。二兄，太子，此杯酒容哪吒先敬，代他赔罪。”
哪吒率先喝完，听得一头雾水的李治则是看向吴业。
他是真的有点不明白。
吴业一声叹息，也喝尽杯中酒。
李治见着，遂是跟着喝完。
这边，哪吒再为自己倒满酒，再次举杯：“二兄，这杯酒，还容哪吒敬你！”
“这又是为何？”吴业拿起酒壶，一旁的刘沉香倒是机灵，连忙接过，为吴业把酒满上。
“杀法……”
只说一个字，哪吒便停下。
“不管怎样，这杯酒哪吒敬二兄！”
“好，我陪你喝一个。”吴业举杯，继续道：“来，大家共饮！”
再次落座，刘沉香是拿起酒壶，充当倒酒的角色。
没办法，桌上这些人能与他辈分相当的，也只有李治一个。可问题是，人家是人族皇朝太子，将来的人王。
这事，轮得到他吗？
所以，沉香只能做这事，而且还得抢着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吴业也不理会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看向哪吒和杨戬二人。
“二位兄弟，说说吧，当日天王下凡之前见过何人？”
吴业已然知道，李靖下凡是因为木吒的死，可问题是，是谁给他通风报信的呢？若是没有人给他传讯，镇守南天门的李靖是不可能这么快便知道此事的。
所以，真要论恶，通风报信的这人才是令李靖身死的首恶。
“依巨灵神所说，是他的老师燃灯古佛！当时就在南天门外与他见面，燃灯古佛和他说了几句便下凡来了。”
“燃灯古佛？他可是天王的老师，怎么会……”吴业沉吟低语，心中却是想得明白。
能让燃灯这样做，也就只有接引和准提了。
至于慈航和辩机，他们或许也有手段能令燃灯听令行事。但杀李靖，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
何况，杀李靖的人也是准提的弟子。
只是，他们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嫁祸或是陷害？
可目标是谁？
这事，他们嫁祸不到自己身上来。
而且，自己化身狄仁杰，到现在为止他们应该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的这些举动不应该是针对自己。可除了自己外，还能有谁呢？
辩机？
不像！
那剩下的人，也就是只有慈航。
可慈航现在已入西方教，而且还是西方教的副教主，按道理来说他们三人应当同一条心才是，准提二人怎么会生出害慈航之心呢？
难不成，是因为辩机的出现？
慈航亲近辩机，所以让二人起了杀心？
几人看吴业在思量，连筷子都不敢动，一个个沉声静气地待着，生怕打断吴业的思路。
而就在此时，老管家从外进来：“阿郎，门子通禀，说是国师辩机法师求见！不知阿郎可要见他？”
“辩机？呵呵，还真是不经念，我这刚想及他，他倒是自己寻上门来了。”吴业轻笑着道：“见，自然是见。管家，再添一副碗筷，本公要请国师进食。”
一番话，说得众人一头雾水。
老管家也是有些蒙圈，可不曾见过，和尚也喝酒吃肉的。
但既是阿郎的吩咐，遵从便是。
辩机红光满面，领着猪悟能三人从外进来。看到厅内众人，闻着酒肉香味，再看到那空出的桌椅，辩机笑容僵住。
“阿弥陀佛，不知狄公正在进食，多有叨扰，还请狄公恕罪。”
“呵呵，不知者不罪。正如本公也不知尚有三位法师同行一般。管家，再添三座！入我府门，皆为贵客，可不能怠慢客人。”
“诺！”
老管家又招呼下人搬桌椅入厅，一番操作，却是让辩机师徒再次傻眼。
其实，对猪悟能三人来说，西行路上有吴业的教化，哪怕是身为佛门弟子，他们也早已经习惯吃肉喝酒。
四人中，唯有辩机很不习惯。
看吴业的眼神，在这瞬间变得凌厉无比。
“阿弥陀佛，多谢狄公款待，只是我等出家人……”
“国师可是要与本公说，出家人不喝酒吃肉？”吴业面露戏谑之色，继而冷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本公也是只能抱歉。呵呵，道不同不相为谋啊！管家，给我送客！”
辩机的怒意，在听到这话时已然无法压制。
但又能如何？
今日他来，自是因为应承慈航，为度吴业和李治而来的。如果现在被赶出狄府，那将一事无成。度不了狄仁杰，也度不上李治。
这样一想，辩机脸上的怒意化为笑容：“狄公莫要动怒，酒肉而已，悟能、悟净、法海，莫要辜负狄公美意，你们吃吧！”
“是，多谢狄公！”
猪悟能笑眯眯地应着，与沙悟净、法海落座，满上酒，朝吴业举杯。
“狄公，容我等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你们……”吴业不起身，不举杯，冷冷地盯着三人，摇头：“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可你们师父在此，却是……未免有点瞧不起本阁老！”
一句话，说得三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辩机脸色更是难看，他自是清楚，这是冲自己来的。可辩机就是不明白，为何这狄仁杰对自己的意见是如此的大。
此身刚入洛阳，朝堂初见，自己也未曾得罪于他。相反，还曾对他有示好。为何，今日再见，却是有如仇人般呢？
辩机想不明白。
目光流转，从杨戬、哪吒二人身上扫过。眸子深处，‘卐’字符文暗涌，却是将二人真身看得清楚。
瞬息间，辩机感觉自己找到原因。
心中念头转动，却是生出一个恶念。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辩机口喧佛号，一时间，自他身上涌出霞光万道，在空中汇聚成无数的‘卐’字符文。
这些符文似有生命一般，成百上千汇聚，在空中凝聚成一个个金芒四射的‘佛’字，朝厅中几人的眉心落去。
辩机的心思倒也简单，便是要仗着自身修为，强行度化吴业几人。
不得不说，他这方法是简单粗暴且有效的。
当然，前提是厅内的狄仁杰不是吴业这样的冒牌货。
以杨戬几人的修为，自然是无法抵御他的手段。
但吴业能！
眼见佛字要透眉而入时，一道雷霆在厅内响起。
雷霆闪电，一分为数道，准确地轰在佛字上。
蓬蓬蓬……一连串的暴响，佛字崩碎，化成点点金芒而落。
而辩机却是犹如被重锤轰心般，脸色瞬间铁青，张嘴便是一道金血吐出来。
他虽是因镇如来而入洞虚境，可毕竟镇如来是被斩杀，一身修为大减。比慈航要好些，但也就是相当于初入洞虚境的实力。
与现在的吴业相较，实在是差得太多。
吴业随意一击，便不是他能承受的。
辩机惊恐地看向吴业，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可他第一感觉，这事和安座如山的‘狄仁杰’有关。
“阿弥陀佛，小僧不知狄府有高人坐镇，冒犯之处，还望阁老恕罪。”
辩机合十施礼，说完便朝后退走。
狄府，不是久留之地。
猪悟能三人，在看到辩机吐血时，三人早已然惊恐地来到他身后，喝酒吃肉的事三人现在是完全顾不上。
没有人阻拦，辩机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行至府门处，双臂一振，飞身出府，继而快步离去。
厅内，杨戬等人目送辩机一行离去，直至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杨戬才开口：“狄公，这和尚一看就不是好人，您为何要放他们走？”
“让他去送信。”吴业给自己也倒上酒，轻笑道：“来吧，咱们继续喝酒。”
众人见他举杯，自是无不响应。
只不过，包括李治在内，四人都无心喝酒。
辩机的离去，让他们很是忧心。
刚才那一幕，可是真的吓到几人。在那佛字袭体时，几人甚至是连反抗的念头都兴不起。回想起来，都是后怕的。
不说他们，辩机四人离开狄府，施以神通，不多时四人已然回到雷音寺。
吩咐猪悟能三人各自回去，辩机自己腾空驾云，往上阳宫的方向飞去。
很快的，在上阳宫见到慈航。
慈航抬眉，双眸如星辰般看着辩机，得见他嘴角那残留的金血时，慈航嘴角微扬，露出笑容：“辩机，你就这点能耐？可莫要与现朕说，你是被狄卿府上的人所伤。若真是如此，朕对你很失望。”
辩机一听，差点跳起来，厉声道：“你……你知道他府上有人？慈航，那你为何不言明？吾若被斩，你可有何好处可言？”
“你若被斩，那只因你蠢！朝堂上，你也在旁边看着。难道不知，李治为何与狄仁杰在一起的原因吗？若无人相救，李治在雄武城能活？你——蠢如猪，真的太让朕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