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拐，打得陈澄哭天喊地连连求饶不已。
之前想说的话，自然也都忘到了脑后。
一番好打后，老者气喘吁吁的双手拄拐而立，大口地吸几下气才再出声：“你们打算怎么办？”
三人不由地面面相觑：听这话，这是要兴师问罪？
吴业不理，孙悟空扭头，唯有唐三藏无奈开口：“阿弥陀佛，老施主的意思是……”
“老朽也不求别的，就说两件事。”老族老摇头晃脑地道：“第一，灵感大王已死，他的下属要是来报复，我等可当如何？二，这灵感大王在时，一年一祭虽是令我等悲苦，却也保我村风调雨顺。如今他死了，以后要是风不调雨不顺，又当如何？”
这番话一出，纵是脾气好的唐三藏都给气乐了。
“老施主，所以你的意思是……”
“三位都是远道而来，自不能常居我村。再者说，你们这也降妖除魔，也不能说是坏事。这样吧，三位看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补偿我等就是。还有，这灵感大王的洞府三位得找到，一并清理干净，确保不会再有妖精来报复我等就行。”
“嘿嘿……听你这老头这么一说，可成了俺等欠尔的了？”孙悟空一个虎跃，落在这老族老身前，一手抓起其衣襟，直接举起来。
“老杀才，再敢和俺等胡说八道，信不信俺摔死你这老货？”
“你……你……”
老族老也是厉害，不仅不怕，反而是举起拐杖朝孙悟空脑袋打来。
这……
吴业都无语了。
这老头子当真称得上极品。
眼见孙悟空眼中凶光涌动，显是心中动了杀念。吴业这才上前，拍拍孙悟空的肩膀：“大圣放手，我来吧！”
“二叔，这老杀才当真是气死俺了！”孙悟空大是不甘地将人摔在地上，犹是愤愤不平意。
吴业面露笑容，伸手扶起叫痛连天的老族老。
“老人家，莫要如此，你应该明白，不是我等欠你们的，对不对？我等行事……”
啪！
一记拐杖，打在吴业的腿上。
老族老一脸傲气：“是你们的错，那就得认。真当以为我陈家庄是好欺负的？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你们要是没处理好，休想走出这村子。”
“那是没得谈了？”
“依老朽说的办，尚是有个自由，如若不然，哼……休怪我等翻脸无情。陈澄，叫人，把他们都给绑了，拿去给灵感大王的人赔罪！”
“这……这可如何是好？”陈澄一脸急色，满是哀求地看向众人。
“哈哈……哈哈哈……”
迎着陈澄的目光，吴业放声大笑起来：“真是有趣，有趣！老人家，你不会真把我们当成好人了吧？”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族老明显的有些慌神，他意识到，眼前这人，似乎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
吴业一脸戏谑地盯着他。
“诚然，我等真是好人！但老人家你可能不知道，好人也有恶性！而我等，正是最喜欢将心中的恶放大到极致的人。所以，我们是好人，但我们也更是恶人。”
说完，在老族老惊恐的目光中，吴业提起他，一跃而起。
看他离去，陈澄等人也是慌了神，一众族老不敢开口，只是示意陈澄说话。
陈澄捂着被打肿的地方，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法师，族老年事已高，还望慈悲！”
“哼，慈悲不得！我不杀他，便已经是够慈悲的了。陈澄，莫要再求情，徒使自己难堪。”
话声是从门外传来的。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吴业背负双手而来。
看到他回来，陈澄等人连忙上前。
“上仙，这……这族老……”
“放心，我不害他命，他不是开出两个条件吗？依了！不过，你们这位族老得给我做饵！”吴业冷冷地笑道。
听他这样说，众人这才明白吴业刚才的举动，一个个的都慌了神，撒腿往外冲去。
不料，他们都未出门，吴业的声音再次响起。
“时值午夜，正是妖魔出行之时，诸位要去村外的灵感庙救人，可要想清楚，救他搭上自己的命，值是不值？”
一句话，立刻让人顿住脚步。
不得不说，人终是自私的。
哪怕那个老族老，看似无所畏惧，面对吴业等也敢耍横，其实也不过是另有小心思而已。
吴业眼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继续道：“大家的心思，我懂。可你们怎么不想想，那位族老为何不惜要得罪我等，宁死不悔？”
“这……这是为何？”陈澄颤声相问。
吴业朝他一笑：“其实很简单，因为他有不可与诸位说道的小心思。”
“上仙，这……这不可能吧？”
陈澄再次相问，倒是与吴业配合默契。
看出他是有意而为，吴业脸上的笑容更浓。
“一切，当从土地说这鲤鱼精是观音养的开始。那老头，说到底就是为生怕观音来降罪，他想巴结观音。只可惜，他也不想想，观音岂是他一凡夫俗子能巴结的？”
这话，可真是出乎众人的预料。
一众族老都在摇头张望，窃窃私语。
显然，他们不相信吴业的话，但这话却也让他们有了别的心思。
老族老，一直以来都是个精明的人，今天这事，他的反应的确是有点怪。
按道理来说，人家降妖，救了陈澄的儿女，让村里以后也不再遭受妖害，怎么他不感谢对方，反而是要为难人家呢？
但要是如果说他这样做是为了巴结观音菩萨，那似乎能说得过去。
毕竟，老族老家里供的菩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可问题是，这灵感大王就是观音养的，任其出逃在这里为非作歹多年，难道观音真的不知道，难道这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这样的菩萨，还真的值得去供奉？
众人在心里，免不得问自己。
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中，吴业继续道：“他要巴结，我就给他这个机会。今晚，要是这鲤鱼精手下的小妖不害他性命，那是观音显灵护了他，你们明早接他回来，他提的条件我们尽量一一做到。要是他死了，呵呵……那可怪不得我们。”
“对，他要是死了就怪不得俺们。”
孙悟空跳到椅子上蹲下，尖声高叫道。
众人无语，一个个神色凝重地回到原位。
老族老是生是死，这得看观音菩萨了！
只是，远在灵山大雷音寺的观音，并不知晓这事。
但有人知道。
通天河底，久不见灵感大王回来，一众小妖是慌了神。
河宫中，身为二把手的斑衣鳜婆，也是坐立不安。原地想了想，心生一计，朝左右的小妖招了招手。
“尔等悄悄上岸，几个去村里，几个去大王的庙里，探探是怎么回事？如果大王在庙中享用，尔等不可打扰，速回报与我知。若是探到其他的消息，那更是得速回禀报。”
一众小妖领命，踏浪而去。
依着这鳜婆的吩咐行事，很快的，小妖们大惊失色，带着庙里的老族老回到河底水宫。
“婆婆，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听小妖的呼叫，鳜婆意识到不妙，连忙召几妖入宫相见。
“婆婆，不好了，小的们探得消息，大王没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鳜婆大惊失色，看到被小妖带回的老族老，厉声道：“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婆婆，这人是陈家村的族老，小的在他们祭拜大王时曾见过。他被人绑在大王的庙里，一见小的便说他知道是谁杀了大王。”
“老杀才，你真知道？”鳜婆一跃而至，抓起老族老，厉声相问。
此时的老族老，浑然没有在陈澄庄里的傲气，颤抖着拜在地上：“大……大王，我知道，知道！庄里来了三个外人，其中两人杀了灵感大王的。”
“外人？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听……听说是自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去的取经人。”
“是他们？”鳜婆双眼微眯，面露恶色：“真是他们？”
“真……真的是！小老儿指责他们行凶，被他们……”
老族老尚想表功，却不见那鳜婆眼中凶光涌动，大嘴一张，化成一头丈许来长的大鳜鱼，直接把这老族老吞掉。
再化回人形，鳜婆打了个饱嗝，看着殿中上首的王椅，眼中露出异色。
“小的们，大王一死，这仇咱们怕是报不了喽。听说，那西行的取经人，有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我等这些小妖捆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鳜婆朝上首的大椅走去。
灵感大王没了，以后这通天河，当我鳜婆为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