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见面,看到粉雕玉琢般的红孩儿,孙悟空不由地大笑起来:“嘿嘿嘿……俺的好侄儿,你怎么生得是这般乖巧模样?一点都不像俺那牛哥啊!”
“好你个泼猴,让你满嘴胡言,看打!”红孩儿怒啸,似乎孙悟空这话让他很生气般。
手执火尖枪,化虹而刺。
孙悟空见状,当真是又气又恼:自己是来认亲的,这小屁孩怎么一见就动手呢?
怪啸一声,伸手朝那火尖枪抓去。
才一抓住,正待开口嘲弄几句,却见红孩儿面露邪笑,张嘴竟是吐出一道火焰,似游龙奔腾,直朝孙悟空的面门而来。
孙悟空也是识货人。
一见不对,立刻施以掌控空间的神通,瞬息数丈外。再是脚下生云,一纵而不见踪影。
“泼猴,就这点能耐?再敢来,看你家小爷不烧死你。”红孩儿一手提枪,一手叉腰,大骂不已。
空中,孙悟空落在吴业旁边,一脸郁闷色。
“二叔,为何会这样?你教俺可好?”
吴业眯着双眼,细细思量后才缓声道:“这是个为人不齿的故事,你也要听?”
“要,要!”
“好,那就和你说说。”
吴业略是沉吟,在孙悟空催促的目光中继续道:“据传,以前有个姓董的,单名一个永字。”
“董永?”
“对,就是董永。这人家中清贫,只养了一头老牛相依为命。在这老牛身死时,教唆这董永某日去河边,偷女孩子的衣服不还,强迫这女孩下嫁与他为妻!”
“这?”孙悟空听得立时冒出一股怒意:“好个董永,简直是不当人子,这等强迫他人的手段与妖魔何异?”
“你可知,这女孩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昊天上帝的孙女,人称天孙娘娘织女!”
“是吗?那后来呢?”孙悟空大是好奇,居然忘记问吴业,所讲的这些和眼前这红孩儿又有什么关系了。
“织女与这董永过了数年,为其产下一子。趁这董永放松警惕时,寻回旧时霓裳,法力恢复,这才得以飞回天庭。”
“就这样?”
“自然不是!这董永哪会心甘,他自知家中老牛不是凡物。趁那老牛年寿将近,将其宰杀剥皮,然后披上牛皮,化成那老牛模样追到天庭。”
“这……这厮居然如此无情无义且无耻至极?俺……俺若是见到他,少不得给其棒子。”
孙悟空是真被气到了。
要知道,那老牛对这董永可是真有恩情,若非它指点,董永一凡夫俗子,哪有机会沾染天孙娘娘呢?而这厮,到最后不仅害了老牛的命,更是将其残忍的剥皮。
忘恩负义,无情无义,莫过如此。
再者,织女忍辱负重,为其生子才得以脱身,他居然还不甘心?一介凡人,当真以为他是仙吗?
昊天上帝之女,放在天庭,纵是玉帝也得礼待三分。
却被这样的登徒子凌辱,简直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相较于孙悟空的生气,吴业倒是淡定地继续道:“凌霄宝殿,玉帝因织女下凡而震怒,削其仙骨,打落凡间。而那董永自然也是受罚!他不是喜欢披牛皮吗?玉帝便以大神通让那牛皮与他生长成一体。他倒是得了老牛的法力,却也从此不复人身。”
说完,吴业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
“二叔,怎么不说了?”孙悟空不解地相问,但在看到吴业的笑容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二叔,莫不是这孩儿便是那孩子?那董永就是俺那……那……那结义兄弟牛魔王?”
“谁说不是呢?”吴业再开口:“织女被削了仙骨落得凡尘,得老君照顾赐其芭蕉扇,自称铁扇公主,守着八百里火焰山,倒也勉强还过得去。至于这牛魔王,哼,倒也快活,见铁扇公主不理他,便在外面又养了一玉面小狐狸为妾,呵呵,他倒是真好!”
“这……这真是气煞俺也!”
“大圣是该气,谁让你与这一家子是真有缘呢?与牛魔王是结拜兄弟,与铁扇公主也有活命之恩!”
“俺?二叔,这又当从何说起?”
“呵呵!”吴业戏谑地道:“当从酒醉闯入兜率宫,推倒八卦炉,落下两块执炉砖入凡化成八百里火焰山说起!”
一番话,却是说得孙悟空都不好意思了。
“红孩儿吐的火不是凡火,乃是三昧真火。此火以精气神为基,与凡火相融而成,故号三昧。大圣,你且想想,这三昧真火是谁的手段?”
“这……”孙悟空微愣,亦是小声地道:“俺……嘿嘿,老君?”
“不错,红孩儿正是经老君指引,在八百里火焰山修成这三昧真火。所以,他与其母亲铁扇公主亲近,不喜那牛魔王。这也是我之前所说的,你自报家门他是会动手的。听完这些,我想你心中的疑惑也解了吧?”
“解了解了!”孙悟空恍然大悟。
怪不得见那红孩儿不是条小牛,而是真正的人身。原来他的双亲本就是人。
“嘿嘿,二叔还真是厉害!那接下来怎么办?”
“不急!这红孩儿聪慧过人,你既然上门,他肯定不会再轻易动三藏。等着吧,如果我所料的未错,接下来应该有好戏看的。”
吴业的眼神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孙悟空虽是不懂,却也乐得直点头。
且待看下去,这孩子要闹哪样。
火云洞内,红孩儿将火尖枪扔在一旁,坐在上首大椅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直转圈。不多时,嘴角微扬,露出一道森冷笑容。
“害俺母亲一生凄苦,今日,合当俺报此仇。”
“六健将何在?”
一声断喝,下方立时聚起六小妖。
这六妖,深得红孩儿器重,也有几分本事。且个个都有自己的名字。
一个叫做云里雾,一个叫做雾里云,一个叫做急如火,一个叫做快如风,一个叫做兴烘掀,一个叫做掀烘兴。
看着六健将,红孩儿冷声道:“小的们,你们可识得去积雷山摩云洞的路?”
六健将面面相觑,继而齐声道:“回大王,小的们知道!”
“好,那你们就去请老大王和二奶奶齐来,与本大王共享唐僧肉。”
“是!”
六健将应着,有一健将怯生生地道:“大王,那大奶奶呢?”
它嘴里的大奶奶,自是红孩儿的生母铁扇公主。
闻言,红孩儿眼睛一瞪,厉声道:“本大王自有安排,何须你这小妖来提点?去去去,速去速回,莫要误了时辰。”
“是!小的遵命。”
六健将应声退走,没走远,却听到红孩儿再开口。
“小的们,若是老大王问及大奶奶,你等当如何说?”
“这……大王没请大奶奶!”
“放屁!老大王若是问起,就说本大王另派人去请了。听着,若敢说错半个字,哼!别怪本大王将尔等挫骨扬灰。”
“是……是……”
六妖慌乱而退,出了火云洞,驾起一道妖风直朝摩云洞的方向而去。
云端上,吴业和孙悟空两人四目相对。
方才各施手段,却是听清了红孩儿的一番吩咐。
“二叔,我们是要等那厮来吗?”
“自然!大圣,今日你只管救人,杀这牛魔王的事我来。还有,免得节外生枝,你现在去趟翠云山芭蕉洞将铁扇公主请来。她要是不愿意,你就对她说:天孙娘娘,你是舍得红孩儿入佛门,还是舍得错过牛魔王身死?”
“明白,俺现在就去。”
孙悟空一记筋斗云,瞬间便消失不见。
吴业也没闲着,悄然落下,化成一小妖模样,与在洞前操练的小妖一阵胡闹后,大摇大摆地进了火云洞去见唐三藏。
目的,自是将事情告诉凶他,免得他担忧。
积雷山摩云洞,六妖按下妖风,落地化形,稍作打探,便朝那摩云洞走去。
摩云洞门大开,门外更是无一小妖把守。可纵是这样,六妖也不敢擅闯,就在洞口处齐声大喊。
“老大王,老大王可在?”
彼时,牛魔王正在洞内与那玉面狐狸缠绵悱恻,听到外边的叫喊声,不由地为之一怒。
“洞外何人在喧哗,报上名来受死。”
一听这话,六妖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开口:“老大王息怒,小的等是从火云洞而来,奉大王之命,请老大王前去赴宴。”
“我儿?”
牛魔王提着裤子从洞内走出,牛眼圆睁地盯着六健将:“我儿何事设宴?”
“大王抓了个东土来的和尚,说是吃那和尚的肉可长生,特差小的们来请大王赴宴。”
“东土来的和尚?”牛魔王眼睛一转:“我儿可有请他母亲?”
“请了请了,另派小妖相请,去得比我等还要早些。”
一听这话,牛魔王笑了。
看来是不假。
这时,一玉面俏佳人,从洞内走出。
这俏佳人,自然就是牛魔王的宠爱的小妾——玉面狐狸。
来到近前,半个身子依偎在牛魔王的怀里,娇滴滴的开口:“大王,妾身也要长生,要与你同往可好呀?”
“这……宝贝,呵呵……铁扇也在,你去怕是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