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数年未见,泾河可有异事?”
“回龙王,不曾有!龙母掌事,九位龙子行云布雨,当天下大吉,百姓莫不称颂龙王功德。”
“好!对了,第十子呢?算算时间它也应该化为龙身了,可曾回龙宫拜我?”
“这……”龟丞脸上笑容立时消失:“龙……龙王,第十子已然身殒!”
“是吗?”泾河龙王双眼微眯,盯住龟丞:“方才本王问你,你可说不曾有异事的。龟丞,你安敢骗本王?”
“不不不……”龟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龙王饶命,龙王饶命……”
“饶你容易,可本王的第十子如何生还?”
泾河龙王大手化爪,抓在龟丞肩上。啊……龟丞惨叫连连,一只左臂被泾河龙王生生撕下,送入嘴里生嚼起来。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告诉本王,第十子为何会死?”
“龙王……”龟丞深吸一口气,生怕龙泾河龙王生气,连忙继续道:“第十子一如龙王所料,七月渡雷劫,化龙身。岂料它身在长安城下,稍是动作,令长安城内地裂如渊,百姓伤逾万……”
“一群蝼蚁,死不足惜!然一群无知凡夫俗子如何能伤我儿?龟丞,你还是在骗本王!”
“不,不,龙王,事情的确是如此!听闻那人乃是大唐人王李世民御弟,姓吴名业!”
“李世民!吴业!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儿?好,今日本王就水淹长安,为我第十子雪恨。”
“龙王不可!”龟丞急了,连忙挡住晓华走的泾河龙王。
“龟丞,你放肆!如若说不出个理由来,本王今日先吞了你。”
“龙王,你若这般做,必然会令九子受牵连。为第十子,难道龙王要舍弃一切吗?”
“那你给本王出个主意,该当如何?”
龟丞眼睛一转:“龙王,秋水冬藏降为雪,杀虫于冰霜中。如若龙王……”
龟丞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它说完,龙王身上的杀气亦是收敛几分:“好,便依你所言。敢杀我第十子,来年,本王要你大唐百万命偿。”
“龙王英明!”
入秋后,秋雨绵绵近两月有余!而到冬天,却不曾见半点冰霜,艳阳高照,纵是北边州府,亦是有过暖春之意。
知农事者,忧愁满面。
大雪兆丰年,无雪要遭殃。不下雪,不寒冷,反而不是好事。
转眼间,冬去春来。想对于去岁秋季的连绵大雨,贞观二年的春天,迎来的是干旱。
春雨贵如油,可直至夏初,未有半滴雨水落下。黄河以北,天干地裂,春种难播,一股恐惧的心思,在大唐百姓心中蔓延。
手里无粮,春不播种,那这一年该怎么办?而让众人更为心慌的是,五月初,黄河以北各地,出现蝗灾为祸。
蝗灾由北往南,这几乎成了压倒大唐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极殿,李世民大手一挥,数以百计与蝗灾有关的奏章飞起,撒落一地。李世民从龙椅上站起,眼睛赤红地盯着下方群臣:“朕绝不允许蝗灾过黄河!诸卿,可有办法教朕?”
下方众人,默默无语。
“怎么?尔等都无言上奏吗?”李世民一掌拍在桌上:“无能,尔等皆为无能之辈?是否要朕下罪已召,以此告慰上苍吗?朕——自即位以来,兢兢业业,可有负于天下臣民?”
“圣人息怒!”长孙无忌移步而出,朝李世民欠身施礼:“圣人,自古以来,天灾为甚者有三:曰水,曰旱,曰蝗!去岁秋季,大雨连绵,黄河北地受此影响,多地已然是颗粒无收,今岁春季三月未降一滴雨水,百姓好不容易种下一些,却又有蝗灾为祸。三灾同降,此乃是天惩,臣……臣等实在是无能!”
“那以你赵国公的意思,唯有朕下罪已召,求得上苍饶恕吗?”
“这……臣绝无此意!”长孙无忌连忙否认。
不过,群臣都看得出来,哪怕是李世民也知道,他长孙无忌就是这个意思。
“朕无错于天下,上苍不公!”李世民大吼:“传朕旨意,谁能替朕分忧解决蝗祸,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朕以王待之!”
封王?
这可真是重赏!
众人均是为之一惊,心意大动。可一想到眼前这局面,却又望而却步。解决蝗灾已经不易,还要救黎民于水火,这可不是人能干的事。
这样一想,众人蓦然想起一人。高台上,李世民也是若有所思:“御弟,你这离去都近一年,修法问道也差不多了吧?大唐,现在真的很需要你啊!”
“圣人,臣有本上奏!”房玄龄很机智,抢先越众而出。
“房卿请说!”
“圣人,此灾已然非凡人之力所能解决,臣请圣人下旨,召回晋王!”
有人把心里话说了!
长孙无忌等人,均是移步于殿中:“臣等附议,请圣人下旨,召回晋王灭蝗灾,救天下苍生。”
“朕……允了!”李世民迟疑道,心里有些没底。
召晋王回长安,朕也想啊!但问题是,谁知道晋王在哪座名山修行呢?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圣旨又怎么能传到他的手中?
“来人,速召太令李淳风、袁天罡进宫!再传令,召晋王府左右折冲都尉尚义、铁雄进宫。”
李世民一声令下,自有人去传口谕召四人进宫。
而一众朝臣,则是散朝回家。
不多时,空荡的太极殿内,李淳风四人奉召来到。
李世民走下高台,来到四人近前。未说话,先是一声长叹:“李令、袁令,尚都尉、铁都尉!尔等可知朕的御弟现今在何处?”
一句话,让一头雾水的四人瞬间都明白了。
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人微微摇头,尚义两人也是有样学样子,摇头不已
“圣人恕罪,晋王离开时并未曾与臣等提及。不过,圣人可稍等片刻,容臣等推算一番。”
李世民本是失望,在听到李淳风这样说,立时露出一道勉强的笑容:“好,好,李令速速推算!”
“喏!”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人,将手缩在宽大的袖子中,起卦暗自推算一番。看两人几乎是同时停下动作,李世民眼睛一亮:“两位,可有结果?”
“回禀圣人,臣推算,晋王应在西方,离长安千里之遥。”
袁天罡亦是微微头:“回圣人,臣推算的结果,与李令一样。”
“长安往西,那是什么地方?”李世民急声道:“李令,袁令,要不再推算一番如何?”
“这……圣人,非臣等不为,而是晋王乃金丹强者,我等修为太弱,无法推算出他的真正位置。强行推算,只会伤身神而不会有结果。”
“是这样吗?唉,容朕想想,实在不行朕便只能旨传天下了。”
尚义和铁雄两人低着头,默默地听着。而在听到李淳风两人的推算结果时,心中同时想到一种可能。再听李世民这样说,尚义壮着胆子道:“圣人,臣有……”
“行了,无须多礼,有话直接说就是!”
“喏!”尚义松了口气:“圣人,方才臣听两位太史令说,倒是想起一种可能。西行千里,王爷极有可能在涉县。”
“是吗?”李世民眼睛一亮:“爱卿为何这般说?”
“这……去岁王爷诛蛟,曾有人来求见王爷,臣当时多嘴问了一句,知道那人是涉县不良帅怀庆。听怀庆说,他那个不良帅是王爷为他求得的。”
“涉县!涉县!”李世民来回地踱着步子,蓦然间心有决定,转头看着李淳风:“李令,朕想让你去涉县一趟,若御弟真的在涉县,你定要请他回长安!尚义,你认识那怀庆,便随李令同往。”
“臣等遵旨!”
不多时,两匹快马出长安,往涉县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换马人不停。在第三天黎明时分,李淳风和尚义两人风尘仆仆地赶到涉县城外。
怀庆是被县尊从被窝里拉起来的,一脸不知所措的他,听完尚义的话,终于从惶恐不安中定下神来。
“两位,王爷的确在此。但王爷有令,他在闭关修炼,外人一概不见。所以,烦请两人在县衙中稍等,容某去禀报王爷。”
李淳风倒还好,可尚义一听这话,感觉很是不舒服。
你怀庆算什么人?
本都尉才是王爷最亲近的人才对,凭什么要你去通禀,而让本都尉在这候着?
王爷,近一年未见,咱们的感情都生分了吗?
看怀庆的眼神,有些阴狠。
这家伙,可恶的家伙。
李淳风可不知尚义心中的想法,只想快点见到吴业。听怀庆这么说,他自然是同意,略是焦急地道:“怀帅,你要多久才能见到王爷?”
“快马加鞭,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好,那你速去。见到王爷时就不用告诉他,蝗灾为祸,百姓有难,请王爷速回长安,圣人翘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