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为赫维娅！”
“赫维娅……维娅……娅……”
赫维娅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
此时，【降临】的领域已经关闭，所以也开始有些许行人从这里路过。
“妈妈，有奇怪的大姐姐。”
一对母女从旁经过，小孩好奇地指着这边说道。
“小光不要看，快走快走。”
母亲连忙拉着小孩的手加快了速度。
“切，不知敬畏为何物的人类。”赫维娅撇了撇嘴，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虽说如此，她还是维持着罗娅的模样，只是瞳孔颜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易飞呆滞之余，也用心思考了她刚刚说的话。
“你是说，你是神河文明的王女，借用罗娅的身体来到了地球？”
“是这样没错。”赫维娅点了点头。
“那你原本的身体呢？”
“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是听不懂吗？我们神河文明的人都已经是数据体了，没有真正的身体。所以说，现在这个叫罗娅的姑娘就是我，我同时也是她。”
易飞捏了捏眉心，感到十分地混乱。
简单点理解就是，罗娅现在被某人附身，已经不是罗娅了。
但那些东西现在并不是最要紧的。
“回归正题吧，你说我们必须要跟你去神河文明对吧？”
“是这样。”赫维娅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回你的文明，把东西拿来再救我妹妹呢？对于你们那个文明来说，在宇宙间飞来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赫维娅思索片刻后，娇媚地笑了起来。
“你的思路还真是跟常人不一样呢……”
不，我的思路就是正常人的思路，易飞想到。
“确实如你所说，我一个人去神河文明会更方便，但……”
赫维娅走近，指尖轻轻点了点易飞的胸口，放低了声音，那其中尽是妩媚之意，说道，
“我都已经找到秩序之盒的持有者了，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走，呢。”
易飞身后不禁滑过数滴冷汗，他想起了精神空间里那个名为阿托斯的大叔。
“果然……你和阿托斯是一类人！”
易飞连忙后退几步，把易沫护在身后。
“阿托斯？”赫维娅听到这个名字后，表情瞬间回归了正常，
“你难道……见过他了？”
“他在精神世界里找到的我，还说什么……要我把盒子还回去，不仅如此，还威慑我。”
……
“哈？”
短暂沉默之后，赫维娅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在逗我吧？阿托斯为什么要没事去威胁一个人类？而且秩序之盒只要存在就行了，根本没必要拿到手，这可是他自己说的话啊？”
突然，赫维娅不再看向易飞兄妹，转身望着黄昏时分的橙红天空，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瞳孔中的粉金色更为耀眼。
“喂喂，那个……你没去找？……好的，那估计是他没错了……”
赫维娅在对着空气讲话。
“老哥，她在干嘛？”
易沫再次扯扯易飞的衣角。
怎么从刚才到现在易沫一直在自己后面扯衣角？易飞有些奇怪。
“不知道，要么是癫痫发作，要么是在用什么远程通信之类的玩意儿。”易飞摊摊手。
……
通讯结束。
“阿托斯没有来找过你。”
赫维娅再次面向易飞等人，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此时有着十分严肃的表情，罗娅应该从未有过这种表情。
“如果我推测的没错，来找你的应该是当前神河文明的最高领袖——扎格列欧斯。”
“唉？”易飞好像在希腊神话里听过这个名字，那是希腊女神泊尔塞福涅与宙斯的子嗣。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我们必须快点离开。”
赫维娅说道，
“他一定也察觉到了我的行踪，所以或许已经有他的军队在赶来的路上了。”
“等等，那真正的阿托斯到底是谁？”
易飞有些懵了。
“阿托斯是之前的文明领袖，我的……父亲。”
赫维娅的表情少见的黯淡下来，
“事实上，我和他都是叛逃者。”
……
神河纪9306年。
神河殿外，中央广场。
在千万人的注视下，那个伟岸的男人走上演讲台，与此同时，有关这场动员的实化投影播放在宇宙间各个高级文明的各个角落。
“咳咳。”
阿托斯，这位曾经带领神河走向文明之巅的传奇人物，以自己曾经的将军形象面对众人。
他的瞳孔是深棕色的，头发花白，但身姿挺拔，不知是否为前纪元文明造物的军装古板而威严。
但这仅仅是一个将军，怎能与金发金瞳的天神形象媲美？
不少人都对阿托斯此番的形象选择唏嘘不已。
“我英勇的战士，我的人民啊！”
阿托斯开口了，
“我们是骄傲的神河文明的高等生灵，我们在抗争与灾难中存活下来，一步步进化，一步步强盛，直至今日，我依然坚信我们秉承着和平发展的初衷！
但是……”
话锋一转，阿托斯的眼神变得犀利。
“自从两个神盒丢失之后，不安的情绪在神河城中愈发躁动……但我依然相信，也一定有无数人拥有和我一样的信念——我们的崛起并非是因为神盒，而是因为我们每个人的信念……”
“一派胡言！”
阿托斯还没讲完，一个白胡子议员就从台下发出了嘶哑的吼声，世界的眼光瞬间聚焦于他，连阿托斯也不得不终止演讲，听听他的说辞。
“我的儿子扎克，自从参与了数据化改革，报名参军以后，我无时无刻都为他感到自豪！但是在神盒丢失以后，我的儿子……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白胡子议员突然开始哭泣，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埋在他厚厚的胡子里。
“他之后的每一天都活在恐惧当中，不敢和人说话，天天念叨着文明会迎来末日……是你，阿托斯，是你把他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就是个虚假的领袖，没有盒子，你什么都做不了！”
议员咬牙切齿地指着阿托斯，毫无贵族风范。
“……”
阿托斯皱着眉，一言不发。
“没错！”
不久后，人群中又有人发声，那是个身形臃肿的议员一双小眼睛眯成了两道缝，但仍旧难掩他的愤怒。
“我们真正的领袖是神盒，这个阿托斯只是在狐假虎威！他的能力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起整个神河文明，这才是我们衰败的根源！”
“对啊，说的没错！”
“找回神盒，阿托斯必须下台！”
“窝囊废！”
大众的怒火被无形的火花点燃了，沉默的人越来越少，发声的人越来越多，不堪的话语也愈发刺耳。
最后沉默的人仅仅是演讲台上的阿托斯。
他以平静地眼光审视众人，那眼神冰冷，庄重，他从未如此看待过自己所建立的文明，可是现在他清楚，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形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