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闹人的铃声,顾莘不满的翻了一个身子,头脑也是瞬间跟着清醒了起来。
“姑娘,该醒了,一会儿医生要来查房了。”
紧接着,身侧又是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顾莘就看到自己头顶上出现的一张中年妇人的脸。
她正探究的看着自己,看的顾莘一阵浑身不舒服。
“我知道了。”
顾莘皱了皱眉头,才是慢吞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中年妇人顺势从身后扯出一个靠垫靠在了顾莘的身后。
“那我先去给你打点水,洗洗脸。”
见着安排妥当,中年妇人笑呵呵的跟顾莘交待完,见着她点了点头,才是放心的转身离开了。
顾莘有些发愣的坐在那里,眼睛直直的就那么看着中年妇人消失在门前,带起门的瞬间,一阵冰冷的风直接刮进了房间,顾莘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医院里,到底已经待了多少天,好像自己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连现在也是浑浑噩噩的,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吃饭、睡觉,偶尔还要应付那些医生的检查。
这个中年妇人,顾莘并不认识,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魏大娘
,给自己请的护工,当时觉得老麻烦魏大娘,却是也不合适,也就点头答应了。
顾莘斜靠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那灿烂的阳光,还有光秃秃的树枝上,正在叽叽喳喳叫着的麻雀,好像外边的天气不错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莘却是感觉压抑的很,比阴霾的天色更压的让人喘不上起来。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忽然打断了顾莘的思绪。
“顾莘是吗?”
顾莘寻着声音望去,就见着一个年纪较轻的小护士手里拿着什么,正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
“是,”
顾莘点了点头。
“一会儿,医生会过来看看你的,如果恢复的差不多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小护士认真的看着顾莘,交代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她是今天刚刚来这里报道的,对于顾莘的有些情况,还并不知情。
“好,我知道了。”
顾莘冷然的扯了扯唇角,漏出一个自己觉得像是笑容的微笑来,并没有注意到小护士脸上那个有些尴尬的表情,才是转过头去没有再看那个小护士。
其实,医院里好像已经通知过她好几次了,她是可以出院的,但是顾莘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没有那
个勇气,再踏出去这个医院一步,像是自己一离开以后,会丢掉了什么一样,让她不舍得离开这里。
“怎么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工回来了,看着顾莘在发着呆,不由的随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
顾莘还是如往常一样,随便的回答着,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情去应付任何人。那个孩子的离开像是把她身体里最后的一点灵魂给抽走了一样,现在活在世界上的这个人,只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一样。
“莘莘,你今天好些了吗?”
门外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就传来了魏大娘那熟悉的声音。
顾莘转过头去的时候,就看到魏大娘的人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接着从她身后探出了一个有些乌黑的长发的女子,妆容精致的不像是这个小镇上的人一样。
“魏大娘,”
顾莘叫着,却是并没有回答魏大娘刚刚的问题,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瞟向了她身后的那个女子。心里隐隐的猜出了些什么。
“这是我的女儿,珠儿,”
看上去魏大娘今天的心情不错,眉宇间都带着一抹笑意,听完她的介绍,顾莘这才是彻底明白了,真正的
珠儿回来了,作为母亲的魏大娘怎么会不高兴呢,那段时间,她这样的一个陌生人,都能够感受到魏大娘,对她这个女而是有多么的关心。
“你好,莘莘姐,我听妈妈跟我说了,这段时间以来,多谢你替我照顾妈妈。”
珠儿大方的上前一步,直接坐在了顾莘的床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顾莘这才是细细的打量这个珠儿一番,从她身上隐隐的飘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清淡而有味道,一头披肩的黑色长发,更是衬托出她的知性美和那浑身掩饰不住的魅力。
“没什么,也是我一直在麻烦大娘。”
顾莘扯了扯嘴角,让自己能够笑的出来,可是感觉还是有些僵硬,也只好作罢。
“莘莘姐姐,我们今天接你回家,怎么样?”
忽然间,珠儿说了这么一句,看着顾莘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又回头跟魏大娘对视了一眼,才是小心的试探着说了下去。
“医院里的大夫已经通知了妈妈,我们在这里时间太长了,已经快要一个月了,虽然医院里的床位是够用的,但是一直这么待下去的话,医院那边也不好办,所以,莘莘姐,我们还
是回家去吧,家里已经收拾妥当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说着话,珠儿不由的伸出手拉住了顾莘的手,温柔的揉搓着,有些撒娇的语气。
可是,对于顾莘来说,却从心底里就抵触这些话,她不敢去想象,要是自己出院,站在那明亮耀眼的阳光下,自己会怎么样,是不是会想一个赤裸裸的人一样,备受着煎熬,医院现在对顾莘来说,是最后的一个挡风板。
她现在宁愿自己逃避着,躲在这个挡风板后边,装作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一样。
见着顾莘没有说话,魏大娘又是上前一步,温和的说着。
“莘莘,回家吧,这里不是人长久待的地方,早晚有一天,你都要独自走出去面对自己的一切的。”
听到魏大娘的话,顾莘那本来就已经流干的泪水又一次毫无预兆的喷涌而出。
“大娘,我……”
顾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着那个泪水不停的流着流着,心里才感觉舒服一些。
他们说的那些,她并不是不清楚,只不过,她现在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更想像那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头深深的埋进沙土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