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看着霍穆擎和宋连生交谈甚欢,感觉比吃了只苍蝇还更加恶心。
她指尖紧紧捏住手中的高脚杯,面色苍白,一晚上就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精致的妆容在灯光的映衬下依旧光彩照人,只是眼角不易察觉的一抹脱妆将她出卖。
“宋总,您都在这里做了一晚上了,多少也说句话啊。”李特助皱着眉头,身子微微侧向宋凝,小声的嘀咕:
“您和霍先生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他今晚怎么变得如此冷漠,而且还跟那个姓宋的聊得这么亲热!”
宋凝手指发酸,将杯子不轻不重的丢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漆黑的瞳孔微微收缩,死死的盯着霍穆擎的方向。
他两腿随意的交叠,坐在一张中式藤椅上。不经意的摇晃了几下手中端着高脚杯,笑嘻嘻的与宋连生手中举起的酒杯碰撞在一起。
黑色的西装整洁平整,没有丝毫多余的褶皱,就像是刚才从洗衣店取回来一般。
极致的黑色并没有被昏暗的环境吞噬,反而变得更加的扎眼。
他嘴角时不时展露出微笑,在宋连生面前乖巧的如同他亲儿子。
宋凝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看进了眸中,感
觉浑身都烧起了愤怒的火焰。只要一张开嘴说话,喉咙里就能立刻喷出火来。
她端起酒杯大口喝完,可喉咙里的燥热却丝毫没有缓解。反倒像是火焰遇到了酒精,顷刻间烧的更旺。
“再来一杯。”她指尖在杯旁的桌几上扣响,语气平静的可怕。
就像是病人死后监护器显示屏上的那条冰冷的直线,不带任何的起伏。
李特助此刻像是真的变成了一个服务生,听话的将她的杯中酒再次倒满。
宋凝心中烦躁的厉害,仰头又喝完了一杯。
“宋总,你喝慢些。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宋凝冷冷的笑,“呵呵,今晚的酒真好喝。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喝的我满嘴都是人民币的臭味。”
李特助拦下了她的酒杯,语气不安,“既然宋连生能把这笔生意谈成,那您今晚来的目的不也算是完成了嘛,干嘛非要较这个真呢。”
宋凝目光出现了一瞬的迷离,心中也不太明白。
她在因为霍穆擎对自己的冷漠而感到落寞。
今晚的霍穆擎的表现跟她印象中的那个男人有落差。
他没有站在她的前面保护着她,反倒是站在了对立的一面,让
人捉摸不透。
宋凝觉得酒精慢慢开始起作用,头痛的像要裂开。双手支撑着身体微微站起,侧目对李特助低声说:“送我回家。”
李特助伸手想要搀扶,却她被推开了。
“我很清醒,只是感觉有些累了。”
宋凝的声音苍白无力,如同一只泄了气的气球,皱巴巴的瘫软在地上,还被人当做是垃圾一般,来回践踏了无数遍。
李特助低头跟在身后,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难以靠近的冰冷气息。
霍家的财力在江城是出了名的。这个大单宋连生若是顺利谈成,将霍穆擎发展成顾氏集团的第一大客户,必将给公司带来一大笔的收益,股东们肯定都乐开了花。
而这也可以帮助宋连生在公司树立起威望,更好的与宋凝作对。无疑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
宋凝一面往外走,目光还不住的往霍穆擎的方向瞥,尽管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泳池,完全听不见他们二人说的到底是什么,可她还是控制不住想多看两眼。
就在两人的距离快要平行的时候,霍穆擎突然抬眸,恰好与她投射来的复杂目光对上,两束分不出谁更森寒的光束像
是两把星球大战中的光剑,激烈的碰撞在一起,顿时火光飞溅,无形之中厮杀的遍地是血。
宋凝的身子微颤了一下,持久的伤害力明显还要比他更弱一些,怕在他的面前露怯,赶忙回避了目光想要停止了这场无言的厮杀。
谁知她只顾着侧头看霍穆擎完全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脚踢在了泳池边缘的台阶上。
她今晚穿的可是一双十四厘米高的战靴,就算是再身经百战,也经不起这样一绊。再加上刚才喝了几杯酒,身体就更能保持住平衡。
一瞬间,画面仿佛被满放了五六倍。
宋凝高挑清瘦的身体飞扬在半空,长发随着身体的节奏也跟着甩动,她就想是一条从水面腾空而起的美人鱼,优雅的跃出水面看看今天又在举行什么精彩的盛会。
接着噗通一声,又将身体埋进了大海之中。
正当众人半张着嘴不知发生了什么,心中暗暗赞叹刚才的一幕简直是美轮美奂的时候,人群中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道:
“啊!那不是宋总吗!宋总掉进泳池了!”
李特助跟在她的身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宋凝就咚的一声落入了水中
,他没有时间做思考,本能的也跟着跳了进去。
好在泳池的并不深,只没过胸口。
宋凝挣扎着立在池中,吐了一大口水,昏沉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她感觉到腰上有一只大手在将她的身体往上托,池边也已经围满了人,伸出了十几只手将她拉上了岸。
美人鱼上岸的画面,看起来有点说不出的凄惨。
宋凝的发尖上不住的滚落下水珠,裙子湿哒哒的紧贴在身上,将凹凸有致的身材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
她慌乱的起身,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案发现场。无奈今晚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她,将她团团围在中间,这么大的热闹大家都不想错过。
李特助同样是全身湿透,他看见宋凝双手抱在胸前,赶忙脱下了自己还在滴水的西装外套,用力拧了一把,帮她披在了身上。
“你在表演跳水吗?”霍穆擎沉着声音,不知是怎么穿过厚厚的人墙走进来的。
他的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摆明了就是来看笑话。
宋凝拢了拢挂在肩头的西装,没有搭理他,咬着牙,恨不得将今晚在场所有人的记忆全部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