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场前面的广场处,三辆装甲车一字排开。
王警督从战甲车上下走了下来。
黑色的皮靴踩在地上,厚厚的灰尘立刻将皮靴蒙上灰尘。
一股股腐烂发霉的味道冲的王警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报告警督,这垃圾场太大,暂时未找到什么线索!”一个警员走到王警督身旁道。
王警督看着几人问道,“你们几个,谁是头?”
几人面面相觑,马尾正要开口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我···”
文一禾伸出手来,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马尾几人不可信,上次还鼓动生化机器人抓江泽,要是被问出什么可就完蛋了。
王警督眉头一皱,“你?为什么是你?”
文一禾怯怯道,“因为我捡垃圾捡的好···”
面对着王警督一脸怀疑,文一禾深吸了两口气道。
“这垃圾场平日最多的是来自地表的建筑垃圾和生活垃圾,生活垃圾一般是在凌晨运进来,建筑垃圾是下午四点钟运来!”
“我平时没事就看有关于地表的新闻,如果有什么集庆活动,那么第二日早上肯定会有一些酒水,自然食物,这些东西能卖出不错的价钱”
“如果新闻上有关于新项目的动工仪式,那么未来一段时间肯定有不少建筑垃圾运过来,至于其他服装日用品要看运气了···”
旁边的马尾几人目瞪口呆。
文一禾这狗东西捡垃圾原来是有门道的啊,怪不得老是让他扒到好东西!
王警督不耐烦地打断文一禾道,“够了!”
一个维和警员捧着一个终端显示器匆匆地来到王警督的面前展示了几人一上午所有的行动轨迹。
王警督点了点头,径直走到江泽面前,饶有兴致道,“怎么,今天没戴围巾?”
“垃圾场脏,没舍得戴!”江泽憨憨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王警督意味难明地看了江泽一眼,又转过身,走在几人的面前缓缓道。
“你们有人,或者所有人,在垃圾场遇到了生化机器人,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你们偷袭了它!然后拆掉了它···”
王警督的话像一柄大锤敲击着众人的心脏。
马尾几人顿时脊背上冒出了冷汗。
文一禾脸色煞白,悄悄地低下了头。
“你们当中有人拿着这些零件,然后卖到黑市,最后这些零件又被我发现!”
王警督走到马尾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马尾。
“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叫马尾,对吧,你今天上午的行动轨迹有些不自然!”
马尾努力克制着自己惊慌回答道,“我,我,我没有,我就是到处逛逛···”
王警督微微一笑,“当然,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上面这些也都是我的猜测。如果你们有谁能坦白或者揭发主谋,我可以不去追究···”
周围的装甲车渐渐熄了火,大垃圾场顿时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一个个的维和警员,生化机器人,义体战警将垃圾场前的几人围的密不透风。
王警督踱着步,皮靴轻轻地踩在地上的尘土里,但却在几人耳朵里发出沉重的敲击声。
“或者,让我一个个撬开你们的嘴巴问出这些事情,然后把你们一个个埋到这垃圾场里?”
王警督抄着口袋停在了马尾的面前。
“所以,你们选哪一个?”
场间几人顿时看向马尾。
马尾低着头,看不到什么表情,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展示了他真实的情绪。
文一禾悄悄地咽了口唾沫,一滴汗水从额头滚落,摔在尘土里溅起一阵微尘。
“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选第二个了,就从你们两个开始吧!”,王警督指了指文一禾与马尾,向场间摆了摆手。
两个维和警掏出镭射枪,迅速地将马尾与文一禾按倒在地,将枪口戳到两人头上。
文一禾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马尾身体抖若筛糠,一脸惊惧地望着王警督。
“我数五个数,坦白活命,或者变成尸体!”
“五!”
文一禾伏倒在地,身体瑟瑟发抖。
马尾眼神慌乱,额头上渗出密集的汗液。
“四!”
文一禾呼哧呼哧地啜泣起来。
马尾双手死死地攥着地上的尘土,身体剧烈地颤抖。
“马尾哥···”有人颤声喊道,想要继续说什么,却被马尾一双充血的目光制止。
“三!”
江泽藏在帽檐中的脸渐渐阴沉了下去,本以为会慢慢审问,自己可以见机行事,甚至已经想好了辩驳的说辞,没想到却是枪口戳到了头上。
这些维和警根本不想听什么辩驳之词,而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身体缓缓地绷紧,江泽体内仅存的一丝元气疯狂地流转与各条经脉神穴。
这是经脉在为身体力量的爆发坐着预热准备,一旦发动,将是雷霆一击!
江泽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王警督的背影。
距离八尺五寸,可以在半息内拿住他,然后用他来威胁这些维和警!
至于后面怎么办,看一步走一步吧!
文一禾抬起头望了江泽一眼,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泪水沾着尘土弄花了文一禾的脸。
那双含泪的眼睛满是恐惧。
江泽知道文一禾的意思,但自己并不准备放弃出手的打算。
虽然自己很怕死,但这不意味着可以接受别人因为自己的缘故遭到无妄之灾!
马尾张大嘴巴剧烈地喘息着,身下淌出了一片黄汤。
“二!”
文一禾剧烈地颤抖着捂起耳朵,将头缩了起来。
马尾涕泗横流,“不要,弄断我的···头发!”
江泽往前踏出一步,宽松的背带装内肌肉轻微地跳动起来。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突然。
这时一辆装甲车快速的冲了进来。
一个维和警员跳下车来,迅速跑到王警督身旁耳语道。
“聂副市长的儿子聂清晨今早在家中失踪,聂清晨的身份识别码被挖了出来,现在下落不明,署长要求你现在立刻赶回去,调查这件事情!”
王警督脸色阴沉,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收队!”
出了大垃圾场,王警督连上了天网,立即拨通了署长刘长风的通讯终端。
“马上回来,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聂清晨!另外,今天就撤出所有的维和警!”通讯终端的那头传出一个疲惫的声音。
···
垃圾场内,江泽扶起了文一禾。
文一禾拿袖子抹了一把脸,顿时脸上灰黑一片。
江泽心中感动,长揖及地向文一禾郑重道,“多谢!”
文一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是共犯,供出你就是供出我自己,至少还活一个···你还要带徐徕去地表,还得找回家的路···我就烂命一条!”
江泽心中被强烈地触动着,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人,不禁想起了师弟。
师弟也会这样为自己奋不顾身,那是因为自己是师弟唯一的亲人。
而文一禾这样舍命的保护自己,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去往地表···
“呜呜呜!”
马尾拿袖子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劫后余生的喜悦却让他痛哭流涕。
江泽回过神来,向马尾郑重地拱了拱手,“也谢谢你!”
江泽不禁对马尾有些刮目相看。
虽然自己之前威胁了马尾,但威胁这种事情是一回事,死亡落在头上是另一回事。
在死亡的面前,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苟且,哪怕只是多一炷香的时间!
至于拿生命保护一个不相干的人?
笑话,连妻子朋友都能舍弃的人自己见的多了!
“呜呜呜!”
江泽的道谢更勾起来的马尾不好的回忆,哭的声音更了。
“为什么不告发我?”江泽好奇道。
马尾擦了擦眼泪道,“我可是要开堂口做大哥的,没了义气我怎么在这地下城混!”
说到这马尾想起什么看向自己的几个小弟。
“如果在下湖区到处宣传我马尾在维和警枪口下死里逃生,会不会显得很英勇!”
众人眼睛一亮。
“对啊,出去就说马尾哥和维和警大战三百回合,那些街头混子还不纳头就拜!”
“哈哈哈!”马尾叉着腰仰天大笑,“就这么宣传,我们的帮会我起好名字了,就叫伏维帮,意思就是降服维和警!”
“对对对!还是大哥脑子转得快!”
“大哥···刚刚还尿裤子了···”,有人插了一句。
“你大爷!”,马尾走过去就是一巴掌,“这事谁也不许提了!”
马尾说罢身躯一震,虎目一瞪,环视场间众人,扫视到江泽时气焰一熄,讨好道。
“江···徐徕兄弟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江泽嘴角上扬,摇了摇头。
文一禾打断道,“你宣传你的,不要带上我们,把我们当空气好了···”
马尾哈哈一笑,心想这文一禾这狗东西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没问题!”
马尾几人顿时闹作一团。
“江泽,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文一禾小声道。
见江泽疑惑地看过来,文一禾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等你去地表,帮我带一些地面上的树叶,石头···”
文一禾望着黑黢黢的天空,一脸的向往,“我也想去地表看看,但这辈子是没希望了,帮我在地面上随便带点什么东西···”
皮带街。
老徐焦急地在街上转来转去。
刚刚一群凶神恶煞的维和警二话不说冲到了万修屋。
进屋就是一通乱翻。
那些街坊邻居围在楼道口不住的指指点点。
说什么当年徐仁糟蹋了地表的姑娘,现在维和警下来执法来了!
老徐气的脸都黑了,这他M哪跟哪,我和江风可是登记在册的合法夫妻!
再说了过了十五六年才下来执法,是不是晚了些?
不理会这些嘴碎的街坊,老徐看着屋里乱糟糟地场面不禁心有余悸。
还好经江泽提醒,自己及时的把那些东西被藏了起来。
要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我徐仁的忌日!
那些维和警还没翻完,就接到命令迅速地撤离了。
屋里留下一片狼藉。
“老徐!”
一个声音传到了老徐耳朵里。
老徐身体一震,看到江泽文一禾完好无损地站在不远处。
顿时吊着的心落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你们没事吧!”老徐关切道。
江泽摇了摇头,刚张开口就被老徐打断。
“还好这次没事,要不然我们三个今天就玩完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不要再惹事了!给我低调点,不要引人注意行吗,两位?”
望着老徐铁青的脸,文一禾脑袋一缩,吐了吐舌头,还是不要告诉老徐刚刚发生的事了。
这时从楼道里出来个胖大婶,手里牵着一条大狗。
大狗猛地从胖大婶手中挣脱,一把扑在了文一禾身上,吐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起来。
文一禾缩着脑袋咯咯直笑,“别闹,别闹,太痒了!”
说罢不断地往一边的江泽身后藏去。
大狗这才注意到江泽,顿时尾巴一夹,低眉顺耳地回到了胖大婶的身边。
胖大婶仔细地打量起江泽,眼睛好似刮骨刀般上上下下地扫视着。
“哎呦,老徐,这是你儿子吗,几年没见都长得这般高了,怎么样,病都好了吗,我就说嘛他妈妈是地表人一定有办法治好他的病的,怎么江风没回来?”
胖大婶的连番发问让老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结婚了没有?!”,胖大婶突然道。
“蛤?!”,江泽一愣,结婚?!
见江泽如此反应,胖大婶圆圆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有一个侄女···”
“刘姐,我儿子刚回来,身体有些不适,我们要回去了!”老徐一把拉起江泽向地下室走去。
远远地,三人听到了胖大婶的喊声,“老徐,你考虑考虑,我侄女身子骨壮实,好生养···小花,我们走!”
“老徐,那位婶子是想把侄女嫁给江泽吗?”文一禾好奇地问道。
老徐啐了一口。
“哼,她侄女是个麻脸瘸子,都二十八了还没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