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妍在空中抖出一道火焰流层，朝着某处抓了下去。
这是她用来吊打陈若澄的拿手好戏，隔空捕获。而且这一次居然就真的捕获到了一个人。
一个粉衣女孩子，被一只火焰巨手抓在了腰间，怎么也挣脱不得，看着姜子妍不觉瑟瑟发抖，低声说：“你，你要干什么？”
居然还真有一个人在这里？居然这不是师尊转移话题的拙劣伎俩？
陈若澄目瞪口呆，刚刚才觉得抓住了师尊巨大软肋和把柄的他，顿时觉得师尊又站起来了。
一面慢慢走近粉衣女子，一面仔细打量着她。身材倒是婀娜，可惜这脸毁了一切美好。若是有个口罩给她罩上，估计被叫一声女神。不过看了这脸，再萌动的心思也得成为贤者。
虽然女子挣扎着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可陈若澄一句话也没多说。
对方的反应就不是凡人的反应。凡人这种情况只怕会拼命呼救，并且后不断地喊“妖怪啊”、“鬼啊”、“你是什么东西啊”。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使出什么火焰巨手的。
但女子完全没有喊这些属于正常人的台词，她只是拼命挣扎，并且无比惶恐地反复问着：“你要干什么？”
姜子妍走近粉衣女一丈以内，说：“我要找青蜒草。”
“什么？”这把粉衣女直接整懵了。要不是她惹不起，陈若澄看她的表情像是要问“难道你觉得我长得像青蜒草”。
“可惜我找不到。”姜子妍继续说。
虽然这粉衣女不是凡人，可是姜子妍这么说出来，还是让陈若澄有点脸红。这也太强盗逻辑了一点。
“我没有青蜒草。”粉衣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捋清勉强这火女的思路了，赶紧作出声明。
“我知道你没有，那东西也存不住。你见过吧？”
“见过，”粉衣女刚起了一个头，马上又继续声明，“但没在富春江边见过”
“但是富春江边有，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出来，给我们找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姜子妍当坏人其实是本色出演。
这种情况按理应该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但是姜子妍这黑得太过分了。陈若澄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红脸给圆回来。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粉衣女有些委屈。
“所以你还活着，否则我已经要了你的命。”随着对方的一句自爆，姜子妍忽然就变得像是侠士了。
粉衣女弱弱地垂下头：“我只能尽力，我的道行很低的。”
“你的道行不高，但是你的有这方面的天赋。你只要点头，我现在就放开你。”姜子妍沉声说。
“嗯。”粉衣女畏缩地点了点头。
姜子妍没有马上放开，而是给了一句忠告：“我也有我的天赋。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你应该知道你的气息在我面前无所遁形。我要抓你易如反掌。若是你真想尝试，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会先割你耳朵。” 在粉衣女面前，她倒是霸气外露。
这就是在道济唯唯诺诺，在小弱女面前重拳出击。
说完，姜子妍放开了粉衣女。她果然不敢逃，只是捏了一个法诀，在眼前扫过，又在耳畔抚过。然后她开始边慢慢走，边慢慢寻找起来。
姑且算是寻找吧。因为她除了眺望这个动作，还有倾听。
听能听出个什么鬼？好吧，神仙的世界，陈若澄不懂。
粉衣女走着走着，忽然抽啼起来。姜子妍冷哼一声并不搭理她。
陈若澄却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也算是看出来，粉衣女多半就是个什么精怪之类的，许是草本科的。平素也就是自己低调练级，奈何出身在修行界太低。搞不好还是什么猪笼草之类丑陋又犯忌讳的植物。所以被姜子妍拿捏得死死的。
毕竟，这小仙女对小妖精，似乎是降维打击呢。
只是，粉衣女毕竟没有伤天害理，被他们抓来做黑工。这么一想，陈若澄觉得自己有点美帝折磨黑叔叔的负罪感了。
所以听到这哭声，他也是安抚一下：“你这是怎么了？”对待打工人做好心理辅导，这是他作为摸鱼达人时的愿景。
“我不该出来看热闹。平时江边没有这么多人的。今天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我就是想要来看看这是为什么？而且出门该左转的，左转就不会遇到你二位了。”说着，她的声音里充满无尽懊丧。
陈若澄都想叹息了。这粉衣女脑子也是多少沾点。显得特别像傻子。
不过他还是安慰说：“嗯，都是来找青蜒草的。”
“哦。”粉衣女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陈若澄还以为她会问为什么找青蜒草。但是没有。毕竟这位脑子不能按常理来判断。
继续一路嘤嘤嘤，听得他又烦又不好意思发作。不但没有发作，还在姜子妍猛然捏紧拳头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师尊。
“你不觉得她很烦吗？”姜子妍狠狠地说。
“算了，算了。师尊，咱们找到青蜒草就行。别节外生枝了。”陈若澄只能劝阻，作为黑心资本家因为打工人闹情绪就想打人，这像话吗？
哦，不对，现在才武周啊，姜子妍也当不成资本家，一个封建大地主，觉悟是低一点。也不对，这粉衣女种族都不同，略等于昆仑奴？
难怪，老奴隶主了。三座大山的事先放一放，等他起来了，先当一回林肯。
不，当半回。前半段解放奴隶的戏份杀青就可以了，后半段领盒饭的戏可学不得。
粉衣女继续一路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心做事。
“嘤嘤嘤，都只知道欺负我。”
“就知道恃强凌弱，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嘤嘤嘤，不知道小郎君怎么样了？”
“人间太可怕。”
一头黑线的姜子妍在后面狠狠地捏住拳头，全身用力到双拳都在颤抖。
陈若澄哪怕是安心克制，其实心态也已经快要崩了。忽地，他双目神采一闪，便问姜子妍：“师尊，我记得你当日幻化出巨大法相的时候，你曾说在杭州有六道目光注视。你能分辨出是哪六道吗？”
姜子妍大约没有料到弟子忽然开始聊正事，略一沉吟：“根据当时的发现和后来的推断。一道就是疯子。有两道位置接近，似乎是金山寺方向。”道济、法海、白素贞。
“有一道我无法判断位置。有一道就在城中，但是很弱。弱到不应该对我的法相产生感应。还有一道很强，大约就在富春江附近。”
这倒是一个都没听出来是谁。
陈若澄只追问最后一个：“就在这附近的那位是妖怪？”
听闻此言，粉衣女微微颤抖了一下，絮絮念也立刻噤声了。
姜子妍颔首：“是妖怪。但是我看不出它的跟脚。也许面对面见到，才能知道。怎么，你觉得我们会撞上它？”
陈若澄转向粉衣女：“敢问你可是姓胡？”
粉衣女全身剧颤，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陈若澄负手说：“胡媚娘，原来你是兔精。难怪比一般人懂草药一点。”
这次不光是粉衣女，便是姜子妍也颦眉凝神看向这位正透出自信笑容的少年。
姜子妍当然是能看穿粉衣女跟脚，否则也不会如此自信地溜着对方玩。但是她刚才懒得向自己的弟子说这件事。而她又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的弟子绝对是个凡人，还是个天资废物的凡人。因为她的不甘心，她已经不知道偷偷查验了多少次弟子的跟脚。
可这个凡人弟子似乎总能看穿凡人不该看穿的事实。比如她的女子容颜，比如道济的跟脚，比如粉衣女的跟脚。甚至连她都不知道粉衣女的名字。虽然粉衣女还没承认，但是她已经先入为主的信了。
陈若澄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正在心情难言地调高对他的评价，只轻声说：“你喜欢许仕林？”
“你怎么知道？”粉衣女终于惊愕地呼喊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