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爹慈爱的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刚才问过你,你知道段仙姑是谁吗?指的就是转世的段仙姑,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哪里知道啊?您刚才说的这些都突破了我的思维极限了,要不是从您嘴里说出来,我都觉得是神话故事呢,看来我这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没想到这么离奇的事竟然就发生在我身边。您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啊!”春香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但好奇却多过震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您就是段仙姑转世啊?段仙姑不应该是个女的吗?”春香惊得张大了嘴。
“你瞧瞧你,刚说你聪明,马上就犯糊涂,这孩子。”段老爹佯装生气,打了春香一下,“我说的是你家里那个李霞。”
“什么,李姐就是段仙姑转世,怎么可能?”春香的嘴这一次张得更大了。
“怎么不可能?你第一次见她就没有奇怪的感觉吗?像不像段仙姑?我在村口见她的第一眼,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但我那时候也没敢往转世这方面想,因为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是段家最后的人,还不到转世的时机。”
“那,您是什么时候确定她就是转世之人呢?”
“就在王大虎和我出事那天。”段老爹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他的眼神深邃幽远,在小屋昏暗的光影里,显得神秘莫测。
于是段老爹又把那天发生的情形再现了一遍,只不过春香听到的和警察听到的是两个不同的版本。
那天,段老爹不放心春香,来到春香家院外。他看到王大虎在院门那里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便悄悄推开院门,闪身进去。段老爹气不打一处来,也偷偷跟进了院子。
王大虎趴在窗户外,向屋里边张望,段老爹也在不远处向里边看。
屋子里,春香在给婷婷按摩腿,李霞在边上和春香聊着天,听不太清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换做李霞给婷婷按摩腿,怪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王大虎忽然像遭电击般,浑身颤栗,哆嗦了一会儿,一扭头又往院子外边跑,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好像在说;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段老爹见王大虎跟中邪了似地往外边跑,不明所以,转念一想他偷偷上春香家就没安好心,还没跟他算账,哪能就这样放了他,便也追出院外。
王大虎在村里乱跑乱窜了一通,又调转方向,向百墓坨跑去,段老爹觉得事情不妙,怕他中了邪去祖坟搞破坏,就赶紧撵了上去。
进了墓室,段老爹却找不到王大虎了,只能顺着墓道一直往里走。突然墓道深处传来了王大虎的惨叫,段老爹赶紧跑了过去,发现王大虎倒在一个墓道转角处,浑身抽搐,而且嘴歪眼斜,有些神志不清了。
他走近王大虎,想起这个小畜生作恶多端,想趁机教训他几下,没想到趴在地上的王大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裤脚,急切对他说:
“春香家有鬼,从这里跑出去的鬼,她要杀我,救救我,救救我!”
“什么鬼,你才是鬼,你这个色鬼小畜生,还敢跑去欺负我闺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段老爹一脚踹开王大虎的手,准备踢他几脚解解气。就在他抬脚那一瞬间,他身后响起了一阵咯吱吱的声音,他转身一看,身后的砖墙上缓缓向两边分开,里边露出一间墓室,正中站立着一个女子,峨眉星目,肤若凝脂,身姿英挺,仿若修竹。段老爹一惊,细看才知那是一座塑像,女子一身戎装,手握长剑,栩栩如生,仿佛活人被法术定住了一样。
趴在地上的王大虎大叫起来:“啊,是她,那个女鬼,她追过来了。不要杀我,虎撑我不要了,还给你,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饶了我吧。”
王大虎强撑起身体,从怀里拿出虎撑,丢在地上,然后匍匐向前,面朝塑像,磕头如捣蒜。
那个女子像是受到某种召唤,突然从混沌中醒来,她伸出一只手,地上的虎撑就飞到了她手中,化作一缕金光,然后消失不见。女子朝着王大虎轻蔑一笑,眼睛里闪出一道光,在射出那一瞬间变成一团火球。随着啊的一声惨叫,王大虎已经捂着眼睛在地上打起滚来。女子手一扬,墓室里的碎石瓦砾随风而起,一颗颗都不偏不倚地砸落在王大虎的胳膊腿上,王大虎爹呀妈呀的惨叫了一阵,很快就昏了过去。
段老爹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还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幕吓呆了。他想起了他爹临终的交代,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失神地看着女子,嘴里喃喃道:
“段家祖先在上,受不肖子孙段荣一拜。段荣无能,让贼人扰了仙姑清净,罪该万死。”
女子看着段老爹,眼神复杂,像是有话要说,却又眉头紧锁,不发一言。就在这时,那道砖墙缓缓关闭,女子的身形即将消失在段荣视线里,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起来:
“拿去,既然你难堪大任,就把它交给需要的人吧,她已经来了!”
当的一声,一个金属物件落在了段老爹身旁,他捡起来一看,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虎撑,上边雕刻着日月星辰纹饰,古朴厚重,纹饰中央,是一个篆书的段字。
“啊,这个东西怎么在这?”段老爹大惊失色,抬头再寻找女子,眼前却只看见一面黑黢黢的墙壁,墓室里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如果不是虎撑在手,段老爹都要怀疑自己刚才是在做梦,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
段老爹还在恍惚惆怅之际,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王大虎身边的墙壁轰然倒塌,把他活活埋在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