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枪声,我抬脚就要跟上去,与此同时窗外却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老三和阿乐的惨叫。
我立马收回刚迈出去的脚,探出身子张望。
只见老三和阿乐仰躺在地上,布条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从中间直接断掉了。
“你们没事吧!”我尽力压着嗓子,很是着急。
阿乐朝着我摆摆手,小四和老大扶起老三:“没事...”
随即,她们的视线落在了那半截在空中摇摇晃晃的碎布上:“二姐,你们怎么办?”
我摇摇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见老三他们无碍,我拔腿便朝着楼道跑去,却在门口的转角处和张景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我着急询问,双手不停捏着张景的胳膊和后背:“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别担心。”张景揽着我,又侧头看了一眼倒在书堆里的两具被爆头的丧尸:“已经能爬进来了,赶快走,这边撑不住了。”
我点点头,却同时间红了眼眶:“布条断了,剩下的也不够用。”
张景皱眉,拉着我进屋,转身木门反锁。
关门的瞬间,我在门背后看到了一瓶喷壶,拿起来闻了闻,是之前全民抗疫留下的消毒酒精。随即我捏了捏衣兜里的那个金属硬块,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张景径直走到窗边,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高度,转身叫我过去:“顺着这个布条滑到末端,就还有一层楼高,三米左右,可以跳。”
“咚!”一声闷响,张景话音刚落,书房的木门就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连忙抓起墙边的沙发,朝着门口推了过去:“还能阻挡一会儿,你快下去。”
我紧了紧手里的喷壶,一把拽着张景的胳膊把他推到窗边:“你先下去,一会儿接住我!”
张景皱眉,深邃的目光和我对峙了几秒,但我的口吻和眼神更是决然,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拒绝。
片刻,张景无奈点头:“好。”
随即他也不再犹豫,起身翻过窗户,抓着布条就开始朝下滑去。
我立刻转身抓起手中的喷壶,对着房间就是一顿狂喷。
“咚!咚!咚!”门口的撞击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尖锐的嘶吼,看来这一群丧尸已经狂躁到极致了。
我骑在窗户上喷完了瓶子里的最后一丝酒精,静静地看着那扇已经被抓破的木门。
楼下,张景对着我压着嗓子呼唤:“老二你快下来!”
我紧了紧手里的布条,单手扯住,双腿悬在窗外,没有理会下面着急的张景,而是继续死死盯着木门缝里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青灰色丧尸手臂。
空气里满是腐烂的臭气和刺鼻的高浓度酒精气味,混杂在一起灌入鼻腔的感觉十分上头。
哐的一声,木门被彻底挤烂了。
门口乌泱泱的丧尸脑袋灌涌而出,咆哮着爬过沙发要朝着我袭来。
就是现在!我点燃手里的防风打火机,转头对着张景大喊:“接住我!”
随即握着布条双腿一撑,屁股离开了窗沿,整个人开始被重力扯地直直下坠。
与此同时,我挥起手臂,轻轻一抛,手里那个正在燃烧的打火机被我丢进了屋内。
就在我滑落的瞬间,明火接触到了喷洒在屋里的酒精,加上氧气这种充分的助燃物,外加我提前点开的台灯、吊灯。
“轰隆”一声,一阵耀眼的火光,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书房陷入一片血红,我的头顶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烟花。
下一秒我的双腿重重撑在地上,身体则直接砸进了张景的怀里,两人齐齐栽倒在湿润的草皮上。
右脚脚踝传来一阵短促却尖锐的疼痛,紧接着整个脚背都开始发麻。
“快走!”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张景立马扶起我准备开跑,见我表情吃痛,他一言不发直接将我整个横抱起来,和大家一起快速朝着正门停车的位置跑去。
我的脸贴在他单薄的衬衣上,远处楼上猛烈燃烧的火苗蹿进我的余光里,逃离,或许是旧的结果,或许是新的开始。
我们一行人跌跌撞撞跑到正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鹅黄色的防盗门和乳白色的外墙面上,全是一滩滩青黄色粘稠的汁液,就像是无数口从肺底深处咳出来的的浓痰一般糊在各个角落,散发着比丧尸的腐烂的内脏还要恶臭刺鼻的气味。
我那两黑色的牧马人和阿莱红色的mini此刻已经全然看不清原本的样子,从车顶到车轮,每一寸铁皮都被青黄色的恶臭包裹,不断向下粘稠滴落。
这不就是那东西的口水吗,我转动脑袋观察着口水的轨迹,这串恶臭的粘液竟一路从别墅大门沿着蜿蜒的小路铺落到我家门口。
难怪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丧尸,还能很有目的性的齐齐朝着我们所在的这栋别墅攻击,原来还真是“循着味儿”找过来的。
我紧紧捏着张景的手臂,他皱着眉头死盯着满地地青黄汁液,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是它,对吗?”
我点点头没有吭声,此刻我们的内心都很清楚,把我们从后半夜折腾到现在的罪魁祸首,就是那头“花瓣嘴”。
“快走!”张景把我放了下来,单手扶着我对着众人大喊,随即拉开副驾门,把我扶上车。
老大扶着老三也跟着上了车。
张景绕到驾驶室,阿莱和阿乐也坐上了mini,赵凯把小四送上mini的后排,正准备抬腿上车的瞬间,身后的房顶上突然蹿出一条褐色的触手,直直朝着他的背心刺了过去。
“小心!!”我尖叫着,只听见噗呲一声,那条褐色的触手直直捅进了赵凯背脊。
“赵凯!!!”耳边传来小四惊恐的哀嚎,赵凯原地后退了两步侧过身子,那条触手竟从他的胸口穿了出来,触尖如章鱼一般,带着赵凯鲜红的血液在空中不断扭转。
赵凯猩红着双眼,眼神已经无法聚焦,嘴里不断渗出一股股鲜血,张景立刻把枪射击,砰砰两声之后最后的两发子弹彻底打空。
打出去的子弹嵌进大腿粗细的触手里,爆出褐红色恶臭的浆液,紧接着覆盖着粘液的触手突然一紧,赵凯整个人像个皮球一样被高高抛向天空,别墅的上方一阵巨响,探出了一张三瓣式布满层层尖牙的大嘴。
在小四绝望的惊叫声中,赵凯身体在空中翻转一圈后,直直掉落到了花瓣嘴布满锥形尖刺的大嘴之中。
三瓣血盆大口一闭,赵凯整个身体当着我们的面在无数的尖刺下被残忍咀嚼,最后裸露在缝隙外的头被生生咬断,跌落到房顶上,顺着屋檐滚落。
随即啪的一声,就像一个西瓜一样砸到大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后脑勺瞬间碎了,脑浆和血液溅射一地。
他依旧猩红着双眼,直直盯着车里的众人,嘴巴微微张开成一个椭圆,挂着满脸的血浆,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对我们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