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过程里,我睡的并不踏实。
耳边一直窸窸窣窣地传出一些声音,我尝试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使出浑身的力气,也只是勉强睁开了一丝缝隙。
白色的灯光很亮,眼前朦朦胧胧地有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的身影。
她褐色的头发干净利落地挽在脑后,上面别着一个浅咖色的发夹。
是妈妈的发夹。
我张了张嘴,想要喊她。
可是喉咙里一片干涩,我努力地想要呼唤,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妈妈...”
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唤传入我的耳朵。
我尝试动了动眼球,看见一个小小的穿着红色裙子扎着两个冲天小马尾女孩,牵着另一个白大褂的手颤颤巍巍地走进这间玻璃房里。
“妈妈!”她看见了妈妈,又叫了一声。
她是小时候的我?
这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能看见妈妈,还能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来不及多想,只见正在做实验的妈妈蹲了下来,摸了摸小时候那个“我”的额头。
她蹲下来的瞬间,我看见桌上赫然放着两个铁笼子,里面有两只红眼小白鼠,不过这次,两只老鼠都是活的。
“烧退了?”妈妈询问着。
“退了,不过她的行动还是不太自然,走路偏偏倒倒地,不牵着就会跌倒,跑步和跳跃这些最基本的动作还没学会。”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是那个看不到脸的白大褂。
“看来还是和一类病毒有一些排斥反应。”
妈妈抱着那个“我”,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2号实验体如何?”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记得小时候发生过这些事情?
一类病毒?
之前在报告里看到过“二类病毒”,指的应该是现在外面的丧尸病毒。
那一类病毒又是什么,听这个意思,是已经用到“我”的身上了吗?
我不禁心里生出了一阵恐惧和寒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2号实验体”又是什么?
除我之外,难道还有人被拿来做实验,并且也被注射了什么一类病毒吗?
“2号很健康,饮食起居走跑坐卧等等已经和本体无异,基本的智商和情商也都测试过,数据都很正常。”
她们说的“本体”又是什么?
接二连三的奇怪信息朝着我的脑袋席卷而来。
我的头忍不住又开始剧烈疼痛,眼睛越来越睁不开。
最后能看到的画面,则是听完那个女人的回答,妈妈点点头,随即那个小小的“我”被白大褂又带了出去。
接着,白色的灯光不见了,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次睁开眼,依旧是一片惨白,不过面前蹲坐着的不是那个妈妈,而是张景。
“好点了吗?”张景见我醒过来,便起身摸了摸我的额头。
这个动作让我顿然想起刚刚那个妈妈和那个小小的我。
身体不油地一颤,下意识往后躲。
见状,张景的手悬在了半空,随即收了回去,眼神里依旧关切。
我咽了咽干涸的口水,点点头,哑着嗓子说自己好多了。
随后看了看门口靠在阿乐肩上已经睡着的阿莱,低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张景抬手看了看手表:“45分钟左右。”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阿莱在你睡着后没多久也犯了困。”
“一开始我们还怀疑这里的空气有什么问题,但我和张景并没有什么感觉,想必阿莱是因为之前的丧尸紧张过度,单纯的累了。”阿乐轻声补充。
我点点头,虽说药效已经起来,但头还是昏昏沉沉,甩一甩,太阳穴传来余痛。
没过多久,阿莱也醒了过来。
但是状态却不太好,她醒来之后双眼空洞洞的仿佛有心事,面色发白,嘴唇干涸蜕皮。
抬头,她撞上我的目光。
“我没事,脖子有点疼。”阿莱主动说到。
我点点头,心里却很诧异,阿莱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
简单活动了一下,便准备继续出发。
离开房间之前,我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这个玻璃罩住的实验间,以及关在笼子里的那个小白鼠。
刚刚那个“梦”太过离奇,但感受又很真实。
尽管我动不了,看不到太多画面,但能看到的地方,每一个细节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妈妈的发夹,那个“我”的穿着,红色小裙子上的蕾丝点缀,包括妈妈和“我”的所有神态表情...
一切就像确确实实真实发生过的记忆一样,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一类病毒,2号实验体,本体...
这三个疑问在我心里不断环绕。
必须要搞清楚我身体里的一类病毒到底是什么,另一个被实验的人是否还活着,它是否知道些什么,以及所谓的“本体”,到底是跟2号实验体是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务必要在这栋诡异的楼里,找到答案。
我们在2楼的各个生物实验室里翻找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文件资料。
从最后一个玻璃实验间出来,时间竟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1个多小时。
“走吧,继续去下一层看看。”阿乐提议。
“等等,这里应该有扇门。”阿莱突然叫住了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我们。
顺着阿莱目光的方向望去,前面是一道白墙,并没有看到什么门的痕迹。
阿莱兀自走了过去,贴在白墙跟前,脱下手套,用手指仔细摸索着。
“这里。”阿莱指着白墙的一处说:“门就在这里。”
我们连忙跟上去观察,果然,在瓷白的墙面上,有一道非常细小的黑线,框出了一个类似于门的形状。
但这如果是门,门缝也太紧密了,仿佛根本不是后期安装,而是用什么高精度的仪器从直接墙上切出来的一样。
阿莱双手贴在那个“门”上,用力一推,哐当一声,门竟真的被推开了。
我们拿着手电照了照,是一条昏暗的应急逃生通道。
“原来这里就是应急通道。”阿乐感叹,随即又看向阿莱:“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道门的?”
是啊,即便是贴在墙面摸索,也不一定能准确找到门的位置,刚刚距离那么远,阿莱又是怎么看到的?
“我刚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见过这扇门。”阿莱皱着眉,表情十分认真。
“你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我在做那个梦之前,对这里毫无记忆,肯定没有来过,但是梦里的一些都很真实,梦里的那个‘我’确实从这扇门里出来过。”
听到阿莱的话,我心里大惊,有个不好的猜想开始在脑子里冒出泡泡。
还没等我仔细思考,我们透顶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十分密集的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