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镇还是比较热闹的,经过昨天的一场春雨,洗去了小镇的纷杂,一切仿佛焕然一新,处处充满了小镇人的恬淡惬意。
王策吃过早饭,拽着王济来到了他在小镇上开的铁匠铺,说什么也得让孙子有个手艺活。
“爷爷,我好累啊,我去喝口水啊,爷爷你渴不渴?我忽然想起来功课还没写。”极其不情愿的王济正在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逃避枯燥的打铁工作。王策刚想出声呵斥,扭头看见了领着曦凉走来的安熄。
“王爷爷,起得真早啊,王济又又又在学打铁?会生火了吗?”安熄一脸嘲弄地看着王济。
“呃,差不多,差不多……嘿嘿。”当着一位美女的面被安熄揭短,王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女孩是?”王策看着曦凉,问道。
安熄介绍道:“哦,王爷爷,她叫曦凉,这是王爷爷,我们的邻居,这是他孙子王济。”
“王爷爷好!”曦凉很乖巧地向王策问好。
“咦?这女孩的衣服看着好眼熟……咋破成这样了,咦!安熄作风不太好啊……”本来深深低着头的王济玩味地看着安熄说,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王策恶狠狠地瞪了王济一眼,同时也对这女孩的来历很感兴趣。
“没那回事,这姑娘不知道她家在哪,说是在日月山,王爷爷你知道日月山在哪吗?”
“日月山?没听说过。”王策摇头道。
“那完了!连我爷爷这走遍大江南北的人都没听说过……”王济立马接过话茬,还不忘拍马屁。
“就你话多!”王策训斥道。
“我没地方去了,安熄让我跟他回家,他像——是个好人呢!”曦凉笑嘻嘻地说。
安熄满脸得意,自己这副面孔已经被误解了不知多少年,现在总算是看着像好人了!
“骗谁呢,她身上的衣服好眼熟啊,咦!这不是你的衣服吗?你缠了安爷爷三年他才送给你的。曦凉姑娘的衣服呢?”王济一口咬定疑点,完全一副不信的表情,接着一副恍然之色,“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学书里的那个牛郎,偷偷把人家衣服藏起来了!”
“我没有!”安熄发现在王济面前越解释越乱,赶紧在王济想到这女孩一开始就没衣服前立马要告退。
“呃,我看你还是先给这姑娘置办点衣物吧,这样……确实不太好。”经过王济这一推理,王策也投来来怀疑的目光。
看来应该让老安头注意一下这孩子了,读书读成了呆子,学什么牛郎偷衣服。还有王济也是正经书不看,净看些乱七八糟的。
“嗯,我正想带她去看看,只是……那个什么呢,我就是说……王爷爷,这个事情……”
“是不是没钱啊,没钱你找我啊,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不就行了吗,没钱了来找我啊!我可以教你怎么省钱!”还没等王策说话,王济就说出了一串废话。
“给,先拿着吧,晚上我再找你爷爷要去。”王策从钱袋里拿出几个古朴的刀币递给安熄,“去张家的布店?大二三儿今天要走啦,你去早点说不定还能再见一面。”
“那好,王爷爷,我先去了,晚上见。”安熄道别王策,还向王济眨了眨眼,王济会意一笑继续被迫开始他的手艺活儿。
“嘿嘿嘿,这么容易就有了钱,不错不错,还是和王济合作愉快啊。”安熄眯着眼睛自语,“你说呢,曦凉?”
“……”
“唉,你们这些凡人,怎会懂得我这种游戏人间的孤寂呢!也许只有沉默来应答吧。”安熄很娴熟地处理了冷场。
“……”
“喂,曦凉,多少说两句嘛!”
“……”
“你什么意思?听不懂吗?”
“你不是不让我讲废话吗!”少女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自己的不满,“自己怎么没完没了?”
“哦。”安熄淡淡地回了一句,“很好,继续。”
“你……”曦凉对于安熄回答很不满意,气得索性不理他。
“你什么你,赶紧走,一会人就多了,到时候你就让我光着上身在街上走?”说着安熄在曦凉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
“哼,关我什么事!”曦凉别过头道。
“那你把衣服还我!”说着安熄就要扯下曦凉本就残破的衣衫。
“好啊,你来啊,你敢乱来我就喊非礼!”曦凉倒是什么都不怕,这反倒让安熄不敢采取进一步行动。
两人一路上拉拉扯扯地走到布店,路上不少人为之侧目,更有一些早起的老人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当然侧目不是为了他们司空见惯的“大怪”,更多是看向曦凉那灵动的身影,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如玉般的脸颊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
这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绝对是标准的美人胚子!无双容颜加上欢快的笑声,使她看起来像个纯洁的精灵。
一进裁缝店,安熄就对一个中年妇女喊道:“张婶,给这小孩做身衣服吧。”
“哟,大怪,这是谁啊?”张婶一边收拾台面上的布匹,一边看着曦凉问安熄。
“嘿嘿,大怪,嘻嘻。”曦凉听到了安熄的诨名,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偷偷笑。
安熄哼了一声,再次举起他的手。
“我错了,我错了,大怪。”曦凉赶忙认错,但是态度却很不诚恳,随即又向张婶求救,“张婶,你看,他欺负我。”少女自来熟,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张婶一阵心软。
“大怪,你怎么能欺负小女孩呢,你看把孩子吓得。”这位不明真像的张婶相信了曦凉的一面之词,“你还没说,这女孩是谁家的闺女,我怎么没见过长得多俊。”
“这是我爷爷买来的,说是童养媳,以后给我当媳妇。”安熄没好气地说。
这时安熄脑海中感到一丝笑意:“安熄、大怪,名字真有意思。”安熄为自己竟有这种想法而心头一惊。十几年了,别人都这么叫,他早就习惯了,从没像今天这样有过一丝可笑的感觉。
“什么是同养习?”曦凉一脸茫然地问。
张婶不知说什么好,看来这姑娘是穷人家的闺女,被爹娘卖了,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呃,这个……你去问大怪。”
曦凉跳到安熄面前小拳头捶向安熄胸口:“大怪!什么是同养习?”
“嗯?”安熄被这一拳拉出了天人交战,“童养媳就是……同养习嘛,因为你要去我家,咱们一同吃饭,一同学习,就是同养习。”
曦凉天真地点头道:“哦,嘿嘿,那和我想得差不多。”
张婶听了安熄的一通乱解释,忍俊不禁。
“哟,大怪啊,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你以后可得对你媳妇好点。你这情况找媳妇确实有点难度,还是你爷爷有眼光,给你找了个这么漂亮的,你这是祖上冒青烟了啊!”张婶把安熄拉到身边,低声道。
“什么漂亮?”曦凉迷迷糊糊地问。
“没什么,来,闺女,看看喜欢什么料子,婶子让人给你做漂亮衣服。”
曦凉听了这话兴高采烈地去挑选,张婶又开始教训安熄,“哎,这姑娘的衣服呢?大怪,我怎么听说你们两个早上从树林里出来的!”
“呃,对了,张婶,张图他们走了吗?”满头黑线的安熄抓住张婶喘息之时立即岔开话题。
他不得不庆幸自己不是生活在齐鲁之地,不然镇上人看到这样的事自己脊梁骨都得被戳烂,哪怕两人之间还勉强算清白吧。
“你要早来会还能见三位少爷一面,他们一清早就走了。”
“唉……好在昨天尽兴而归。那张婶,你先给她做衣服吧。”安熄指着满脸郁闷的曦凉说。
安熄在布店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静看路人熙熙攘攘,一直过去了半个时辰,一身新衣的曦凉终于出现在了安熄面前。
女孩泛着光泽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散在身后,古典白丝长裙将上半身勾勒得玲珑有致,袖子前端露出半截如白玉般的手臂,纤细的手腕上悬着一个普通的手链,气质淡雅,如雪山之巅不染尘埃的仙莲,但那宁静恬淡的气质中又有一丝妩媚,由于稚嫩的年纪被掩藏的深不可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让路过的人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
“大怪,怎么样?你张婶给你媳妇打扮的不错吧?”张婶颇为自得地说。
“什么媳妇?大婶,我不……”
安熄经过短暂的失神后轻轻往曦凉头上一敲,疼得曦凉紫色的大眼睛又是一片晶莹。
“哼!”曦凉嘟起小嘴赶紧到张婶身后。
“我说大怪!你咋这么粗鲁!”张婶回头看了眼曦凉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更软了,重重点了点安熄脑门呵斥道。
曦凉从张婶背后看着安熄吃瘪,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正巧被安熄看到,气得他牙痒痒,这姑娘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给安熄的感觉像很了解他。
买衣服任务完成,安熄赶紧和张婶挥手告别。
“回吧,回吧,这小两口,大怪,多让让你媳妇。”张婶对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唠叨着,声音之大让路人侧目。
就这样,安意为“卧龙三怪”的大怪孙子买了个童养媳的消息不胫而走。
安熄拉着对一切都感觉十分好奇的曦凉总算在镇上人的诧异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家中,而此时已接近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