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大学附属医院的食堂里。
此时正是中午就餐时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挂着点滴,身着病号服的病人;有搀扶病人、忙东忙西为病人打饭的患者家属;还有众多穿着白色制服匆匆就餐的医生和护士。
整个食堂里,呻吟声、叫喊声、碗碟声交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繁忙嘈杂的众生图。
罗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吃着饭,他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周围嘈杂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铃铃铃!”铃声响起,罗斌缓缓摸出手机,按了接通键。
“喂,请问是病人古倩的家属吗?”电话里传来护士急促的声音。
“嗯……,我是。”
“请快来801病房,古倩醒了!”
“好,我马上到。”罗斌放下还未吃完的饭菜,匆匆赶到了病房。
一个护士正在病房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见到罗斌立即迎了上来。
“您就是古倩的家属吧?”
“嗯。”
“古倩醒了,但好像有点不太对,值班医生吃饭去了,电话打不通,我这就去找他,麻烦你在这里先安慰一下病人。”护士说完急匆匆地下楼了。
罗斌走入病房,古倩正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对着墙壁喃喃自语:“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不要离开我……。”
“古倩!你醒了。”罗斌蹲下身来,面对着古倩。
古倩那空洞的眼神四处游离,却不看罗斌一眼。
“古倩,你看看我,我是罗斌啊。”罗斌双手握住了古倩的胳膊。
古倩终于看向了罗斌,停留了几秒钟,突然,他一把推开罗斌,“走开!走开!你们都走开,不要吓到我的宝宝!”
她双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宝宝,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
正当罗斌不知所措时,刚才那个护士带着一个中年医生进来了,医生和护士合力将古倩抬上了病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骗子!……”古倩挣扎着,嘶吼着。
“先打一针镇静剂!”中年医生边按住挣扎的古倩,边命令道。
护士急忙拿针筒、药水,扎针,操作熟练。过了一会,古倩终于安静了下来,渐渐睡着了。
中年医生将罗斌拉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你是病人的家属?”
“嗯……,也不算家属,是朋友吧。”
“那她的家里人那?她父亲,母亲?”
“嗯……,没事,有什么事,您跟我说吧,我会照顾她的。”
“好吧,她现在身体的生理创伤基本已经恢复了,可你也看到了,她精神方面存在问题,她是否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
“嗯……,是的,是受过强烈的刺激。”罗斌不知如何去说。
中年医生看出了罗斌的尴尬,“她喜欢你?”
“嗯。”
“她怀孕了?”
“嗯。”
“孩子是你的?”
“不不不,孩子不是我的。”罗斌赶紧订正。
“好男人啊,难得你还日日夜夜的照顾她。”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罗斌的肩膀。
“关于她的病情,我们需要请医院的精神科专家做一次联合会诊,近期少和她见面,避免她受进一步的刺激,加重病情。”
“好。”
罗斌望着病床上躺着的古倩,心里五味杂陈,她父亲回不来,母亲又不知所踪,罗斌深有体会那种失去亲人后的孤独感、无助感。
“铃铃铃!”罗斌的电话铃声响起。
“罗斌!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传出杨岚的声音。
“我在医院。”
“哪家医院?”
“京都大学附属医院。”
“好,你在那等我,我一会去接你,统帅要带我们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嗯。”
罗斌挂断了电话,自从在雪星与杨岚重逢,罗斌总是感觉杨岚有什么地方与以前不一样了,可又具体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很快,在医院门口,一辆白色宝马停在了罗斌面前,杨岚今天一身黑色装扮,淡蓝色衬衣,显得庄重、干练。
罗斌上车后,杨岚驾车上了环线,朝老城区方向驶去。
不久,车子就驶入了南城区,这里房屋陈旧,由于有不少满清留下的古宅,出于对文物保护的需要,这里丝毫没受前几年轰轰烈烈的拆迁运动的影响。
现如今这里很多古宅都被政府征用,变为了街道办事处、医院、派出所等公用单位。
车子而后拐入了一条狭窄的街道,路口的拄拐老人晒着太阳,眼睛茫然地望着驶入的汽车。夕阳西下,昏黄的阳光洒在他们满是皱纹的脸上,象征着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落幕。
杨岚将车子停在了一颗老杨树下,“前面的路过不去了,我们步行吧。”杨岚和罗斌走进了一条胡同,他们像走迷宫一般在胡同里绕来绕去走了将近半个钟头。
终于,一栋古宅矗立在了他们面前。
这是一栋满清建筑风格的二层小楼,飞檐斗拱,四周挂着的红色灯笼上布满了灰尘,上面的字迹已辨认不出,茂密的红绿色爬山虎布满了墙体,将二楼的窗子遮蔽的严严实实。
两个锈迹斑斑的大铁环挂在厚重的朱漆大门上,大门右上角的门牌能隐约辨别出朝外街81号的字迹。
“就是这里了。”杨岚舒了口气。
罗斌正要上前开门,杨岚拉住了他,“走后门。”
两人绕着墙院往后走,后门隐蔽在一丛灌木丛后面,灌木丛中倾斜的杂草表明刚刚有人从这里经过。
经过后门,进入楼内,一派破旧不堪的景象,昏暗的屋内布满了灰尘、蜘蛛网。破损的古木家具杂乱无章地倒在地上,黑色的墙体隐约有火烧的痕迹。
“咳咳!”杨岚被灰尘呛得直皱眉头,她捂住口鼻,领着罗斌快速穿过了厅堂,来到了一堵墙前。
墙上挂着一张陈旧的黑白照片,依稀还能辨别出那是一家四口,丈夫身着挂满勋章的军官制服,妻子温婉地依偎在身旁,下面是两个孩子,只是照片脸上烧焦的黑洞令人感到阴森可怖。
杨岚小心翼翼地取下照片,一个按钮显露了出来,按下按钮,墙体竟然像电梯门一般向两边打开了,两人上了电梯,墙体合拢,伴随着“隆隆!”声,电梯开始下行。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杨岚问道。
罗斌摇摇头。
“据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国民党高官的住所,在解放前夕一个暴风雨的夜晚,高官开枪杀了自己的妻儿,放火烧了这里,人们发现时,他的妻儿已经烧成了黑炭,死状凄惨,却没发现高官的尸体。
后来这里夜里经常传出凄惨的叫声,所以没人敢接近这里,这里成了鬼宅。”正说着,电梯停住了,打开门后,面前是一个宽敞的通道,二人沿通道往前走。
“后来华军开展破除迷信运动,领导人要拿这里当典型,就派军队仔细搜查了这里,最终发现了这个地下宫殿。
宫殿内极尽奢华,厨房、洗手间、浴室、餐厅、卧房一应俱全,据说这里储存的红酒和食物可供高官享用十年,高官甚至还金屋藏娇了一个美女,两个仆人供自己享用、使唤。
华军经过审问才知道夜晚凄惨的叫声就是他吩咐仆人发出的,以此制造闹鬼的假象,阻止他人接近这里。
他杀了妻儿,一方面是为了制造闹鬼的假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节省粮食供自己挥霍,人性可见如此。
由于怕影响不好,华军秘密处决了高官并封禁了这里,民间闹鬼的传闻也一直盛行至今。”
正说着,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门两边竟然站着两个魁梧的荷枪实弹的军人,杨岚将一块印有共进会标志的的徽章递了过去。
军人看了看二人,将徽章还给了杨岚,为他们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