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过,南柚觉得冷,索性抱着自己缩着。因为背对门坐下的原因,南柚不能直接看到门口,头时不时转到后面,看看温言有没有出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到咯吱一声。
南柚赶紧回头,见温言已经收拾好情绪,模样跟往日没有一点差异。
“阿言……”
温言走到南柚面前,紧紧抱住她,将人禁锢在怀里,脑袋低垂靠在她肩膀上。神色看不清楚,只知道他情绪低迷。
“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说。
南柚难受,眼中是不忍,“不是一个人……”
“她走了,我还是舍不得……”
南柚没有继续接他的话,因为她发现她说话,温言好像听不到。他自顾自的说着温婆婆,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在那些大夫说没有希望的时候,我就知道结局,我明明知道的……”
“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她……现在她也不在了……”
“阿言……”
南柚心揪在一块,疼得有些窒息。
这一面是温言从来没有展现出来过的,真的叫南柚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无法知道他现在的痛苦。
南柚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无声告诉这人,自己还在。他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她在身边的。
“你会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吗?”
突然,温言抬起头,双手放在南柚的肩膀上,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是忐忑不安,狭长的眼眸紧紧盯住南柚不放。
在这一刻,南柚觉得自己就是他唯一的稻草,要是自己都否决他了,他真的可能就走向另外一条路了。而那条路,充满了曲折和荆棘,最终的王者是从一条血路上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阿言,会在的。”
风吹过来,南柚弯起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不是说过了嘛,只要是阿言喊南柚,就会有回答的。”
“这个承诺,一直一直都有效。”
……
后面南柚怎么回的家,她记忆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从那天开始后,看着温言冷静得操办完丧事,两个人在南柚被南爷爷扯着离开对视一眼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温言在躲着自己!
这是南柚后来几次去找温言得出的结果,每次去都是没有人,只是依稀通过别人知道温言搬进了书院住,极少回来。
对此,南柚直接气笑了。
但气了没几天,南柚就跟随自家爷爷去了小镇上,偷溜到温言所在的学堂附近,偷偷打听着他的消息。因为这样,她现在还多出了一个“帮手”。
再一次出现在书院旁边的小巷子里,里面扒拉在墙头的少年穿着本是最有书儒气息的浅蓝衣袍,顶着一头散乱的墨发在那里,动作不羁,瞧见她来懒洋洋挥了挥手。
“你来了。”
说着,他倒也没有从上面下来,只是索性坐在上头,歪头稍显的无趣。
“温言近来很好,现所学进度甚至早已超越夫子。就是不知为何,时常失神发呆,在课上被夫子抓了好几次。”
没等南柚仔细问来,少年就已经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其实经过这几天南柚的打听,少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沈庭,谢谢你。”
站在墙角下的少女抬着头,粉嫩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脸庞预兆着以后的风华绝代。她现在因为一点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就满足笑了,并郑重其事道谢。
这为着别人的模样让沈庭看她多了几分不顺眼,他甩了甩发丝上的杂草,倪着她,“温言那家伙惯是个虚伪小人,也不知道如何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南柚听了这话,其实是有点认同的。
经过了婆婆的死亡,温言原本被礼节束缚的虚伪和阴暗一点一点在挣脱出来。乃至于,上次南柚不小心瞧见温言,那人依旧一身青白色的长袍,长身玉立,眉目如画。
只不过,眼中的戾气点点浮现,打破了他那股清冷感。看人的时候,他明明没有说话,却能让人不自觉感受到压迫感。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短短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竟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之大。
心中这么想,南柚面上却是立马露出了生气模样。
气呼呼瞪大着那双杏仁眼,双手叉腰不满瞧着这个纨绔子弟般的沈庭,“不许你这样说他!”
沈庭刚想回些什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闪烁转眼话跳到另外一个问题上。
“南姑娘日日这般来打听他的消息,就是不知道那人知不知晓?”
其实就以沈庭对温言的看法,那人就不是个会爱上人的猛兽。所以到现在他也只觉得南柚是以往那些看上温言皮囊的浅显女子,要不是看在她坚持了许久,常常在门口张望惹来他一些兴趣,他怕是不想沾上和温言有关的一点关系。
甚至还帮助这人,天天观察起温言来,现在看来,自己相比她更为可笑。
“知不知晓与沈公子有何干系。”
冷淡到一定程度的嗓音响起,惊得南柚慌乱回头。
看到的就是温言穿着和沈庭一般无二的浅蓝衣袍,一头墨发被他用一根发带给固定在身后,抬眼透着冷意。慢慢踱步过来,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面容精致,停下来站在南柚几步远,内敛的气势更显得他高深莫测。
南柚下意识高兴,喊着:“阿言!”
转眼想到自己是没有经过他允许来打听他的消息,随即勾起的唇角被压了下去,神色郁闷加忐忑。
也不知道阿言会不会生气自己来寻他。
温言早在看见南柚和沈庭说话的时候,心底的那股嫉妒就像河水决堤一样喷涌而来,掩藏在眼底的暗色被他藏得很好。
手紧握又松开,看着毫不知情还小心翼翼瞧着自己的温软人儿,最终只能克制抿下唇,极为不悦把锋芒对准坐在墙头的沈庭。
“得得得,是我打扰你们了。”
他看出来了,这两人分明就是认识。更重要的是,温言居然对那女子不一般!真的是铁树开花,有点稀奇。
他倒是也想留下来看两个人的热闹,迫于自己有点害怕温言,还是转头下了墙头离去。
“柚柚!”
听着温言严肃喊自己,南柚瑟缩了一下。
这么久不见,阿言有点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