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刚走出地铁站,一阵阵清风迎面而来。脚下的路又平又大,看着叫人腿软。路边花圃修得很矮,几棵银杏树在小围栏里暗自观察着过往的行人,时不时会落下一两片叶子以打招呼。辰伍周细细打量着眼前很高的一栋建筑,是镶满晶莹剔透蓝玻璃的大型办公楼,整体呈长方体形状,但其中的一个竖着的棱边是曲面,大楼顶端写着三个蓝色的大字:海司霸。大字的下面是硕大的液晶显示屏,看上去颇有派头。
接着,他沿着街道走了起来。哥哥给他放了几天假,说是让他自己到处走走。
这条街叫辛望,近处人烟味很浓,街道平实整洁可谓一尘不染,周围全是高楼大厦;远处能看见立交桥,隔河相望,那头是辛北第二辉煌的建筑群。
路边门店有许多都市特色:龙哥烤猪、买吧呵超市、美联意式餐厅、旺达夫肯德基……一排排标志五光十色。街道上可以看到很多精神百倍的人,有穿一身西装提着公文包的,有扎起头发的穿牛仔衣的男人,有一对面带笑容的夫妇拉着他们的孩子逛街,有把头发修得个性的青年在理发店进进出出,也有几个体态丰硕的外国人在愉快地闲步着。最让辰伍周注意的是一位正对走来的女人:她穿着高跟鞋,散着的头发一半染成咖啡色,随着她的步伐抖动着。白色正装裤配上一件墨黑荷叶边短袖,挎着个白色字母包,不难看到她的指甲油和口红,很庄重的外貌让她看起来格外精神。妩媚甘甜的笑容向前方投来,辰伍周走得很慢,他细细端详着对方丰满的胸部,以及她被紧致的衣物所勾勒出来的婀娜身姿。直到两人错开,辰伍周还不时回头看。对比之下,他发现自己显得简单又平庸,而对方几乎瑰丽到了极点。往前再看去,这样的人居然有很多……
他找到一家普通的面馆,这里不大,六张桌子,左三右三。右边里面的两张坐满了人,看着是两个家庭。他选择坐在左边的中间那张,背朝门口。
“先生请问您要吃点什么?”招待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人,他穿着紫面白边的围裙,上面写着“美食”两字。
“我看一下。”辰伍周在红色的墙面上寻找着。
“来一份香茄小肉面吧。”他最终选了15元的,便宜的是13元,贵一点的18,最贵的有52的。小食另算。
“好嘞!马上给您做。”
辰伍周立马掏出手机,这已经成为习惯。他刷着短视频,刷着新闻。
“老板,来碗大肠面,加煎蛋。”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一听就是烟嗓子。
辰伍周缓慢回头看去,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子:瓜子脸,齐肩的短发格外笔直,额头上有些漂浮的小刘海,一双敏锐的眼睛周围长着又长又黑的睫毛,看似油亮的小小的嘴唇却显得咄咄逼人,一件黑色短袖搭上灰色牛仔长裤,鞋子是一双黑白板鞋,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冷漠。
她也掏出了手机,还有烟。辰伍周发现她的左手食指的指甲染过,就这一个指甲,染成了银灰色。看得出,她经常来这家吃面。
辰伍周时不时回头看,那女子却一直低沉着双眼看着手机,她面部的肌肉很生硬,像是被什么东西磨洗过,香烟在她嘴里吞来吐去。不知为何,这张脸看起来似曾相识,辰伍周知道这种感觉叫海马效应,很早前从书中了解的。
“您的面好了!”中年人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
说起来,没吃早餐直到现在辰伍周还真有点饿了。他大口吃起面条,疯狂地夹着碗中的肉和茄子,嘴中的食物让他忘记了烦恼,像哥哥说的那样:“当你饥饿、难过、孤独、想不开的时候,就一个人悄悄吃一顿饱的,你就会发现生活其实并不亏待我们。”突然间,他很感激这位微胖的中年人,就像他很喜欢哥哥一样。他明白了为啥之前会有人对老哥说出他的食物让人忘记烦恼、感恩生命这样的话。
辰伍周吃完后马上付了钱,那女的也吃完了,她的速度真快!门外车辆来来往往,一位年长的老人拉着他的爱犬从门口经过,树叶飘落在人行道上,旁边还有个垃圾桶被塞得满满的。那女子和自己一个方向,望着她的背影,辰伍周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把手机贴近耳朵,“喂!”她走得很快,好像她从来都是这样快步流星、无拘无束,而接电话却有种极度保守的机密感,像极了黑社会谈生意的样子。意外的是,她说的话,正是辰伍周熟悉的地方话——季岚。
从她的话中辰伍周推算,她最近有非常不好受的事情。
“你也是季岚的吗?”在她挂电话后辰伍周马上问。
女子迅速转过身,她的眼睫毛如刀片一样在空气中划了一下。辰伍周感觉眼前这个人很面熟,但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老乡?”她笑了,这反差的笑容是那么甜。
见到这辰伍周放心了,“对!我是季岚的。”
她倒吸一口冷气,不停眨着眼,“哎,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她手指着辰伍周。
“我也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你,你认识王屿不?”辰伍周试探着问。
“哦!我知道了,你是那一伙的。”她笑容没有停止,“你是不是那个叫辰……”
“辰伍周。”
她满意地点点头。“抽烟不?”突然她问。
“来者不拒。”辰伍周答。
“呵!”她的笑变成了冷笑。她从裤子掏出刚才抽的烟,是中南海的牌子,“老烟斗,给!”
“我感觉这个称呼更适合你。”他接过烟盒和火机。
“真羡慕你们好人家。”她的表情又变得充满笑意。
“哈哈哈!”辰伍周听到这狂笑起来,“小姐,不要跟我开玩笑好不好?”
“我这人很少开玩笑的。”她简直是满嘴胡言。
“我们是在哪见过,是不是在谁的生日上?”辰伍周转移了话题。
“好像是那个叫杨什么来着。”她吸了一大口烟。
“杨小东?”
“对对!”她把烟雾吐出来后马上说。
辰伍周感到诧异。
“真是巧!突然见到老乡我倒是有很多话想说,要不去个咖啡厅啥的,你方便不?”
突然她沉默了,双眼紧盯着路面。
“咋了?”辰伍周马上问,“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她瞪着辰伍周,“我能相信你吗?”她看起来就像个坏人,却这样问。
辰伍周摸不着头脑了,“你,我,你,我……”
“算了,我去。但是现在没空,你想聊的话不如先加个卫信,到时候再约时间。”她打开了二维码。
“这倒是个好主意!”辰伍周马上摸出手机。她的卫信昵称叫“葬雪的人”。
“我下午还有事,我先走了。”她扭头就要走。
打备注的时候,辰伍周突然抬起头,“等下,还没问你叫啥呢?”辰伍周期待着。
“我叫王静雪,安静的静,雪花的雪。”
“安静的静,雪花的雪,安静的雪花。”辰伍周顺口就说了出来,“名字是好听!但你像热烈的火焰。”他故意挑逗对方。
“随便你怎么说,回见。”
“对了,你的卫信昵称也好听。”他马上补一句。
“谢谢!”她露出怡然的笑容。
辰伍周望着她的背影,那是个凄凉的被生活压榨的背影。她之前和谁是一伙的?她在哪个班来着?她现在在辛北做什么?辰伍周思考着这些问题,他找不到答案。
已经是傍晚时分,大家都回去了,沈默麟还在电脑前思考着。
他发现,图片的背景很重要,一份详情图或海报图中那些主体无论再精美再高清,若是背景显得模糊、昏暗、破旧,那这些图片就不算优质的。他疯狂修改着,运用自己多年的PS技术,他甚至想把公司所有的图片都优化一下。直到头脑有些昏厥,哈欠连连,他才决定回家。
他锁上办公室,确定楼里没其他人后又锁上大门。出了电梯走到楼前,外面空气十分温和。他有节奏地抖动着身子,哼起了小曲,却怎样都找不到自己的那辆S级奔驰轿车。他突然回想起来下午把车钥匙给了辰伍海,那时候辰伍海说他的车拿去保养了,有急事要车。看来今天要打车回去了。
在副驾驶上他一直思考着,到底怎样才能避免这次经济风波?他很担心公司的未来。
第二天,公司开会。
辰伍海一大早就坐在了位置上,他翻阅着手里的数据,脸上暗淡无光。
小睿和桃姐一起走进来,两人跟辰伍海打声招呼就坐到了位置上。
随后到的是杨利松、张总和叶师傅,张总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和几张数据表。“辰总早!”他们都陆续问好。
“你们谁清楚小光最近咋样了?”辰伍海问。
大家纷纷摇头。
辰伍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继续垮下脸,把纸头翻来翻去。
上官孙乐和马江淮也到了,他们笑得很开心,只是不知道这开心是真是假,是出于内心还是出于场合。他们默默坐到了位置上,空气中浮出会议开始的气氛。
最后到的是沈哥,毕业于金上科技大学软件工程专业的博士生,在座的数他学历最高。额外,公司的颜值担当也是他。他放弃了许多大公司给的年薪,其中不乏高额的薪资,而他选择了与辰伍海创业。
那年,还是在地铁六号线那边。
刚失恋的沈默麟十分难过,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看着女友搭上别人的车,而自己只能无奈地看着那车渐行渐远。女友和他是本科大学同学,女方家里条件优越,父亲是某个上市公司的老板,而他家庭属于普通的农村家庭。两人是凭感情走到一起的,他也曾以为两片树叶落在一起是天注定的缘,而不曾想到这缘会被风吹散。
“离开我女儿好吗?”那稀罕的充满敌意的双眼直勾勾地打压着沈默麟,他捏着一沓人仕币,把手伸向沈默麟胸前。
沈默麟走开了,他不想理会这种人,或者是,他不想理会残酷的现实。“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他找到女友,从学校一路跑到辛北,此时她旁边是一位衣着光鲜的男人,他靠在车门等待着,一言不发。
“忘了我吧。”这是她的回答。
沈默麟什么话都没再说,他沉默着,僵直地盯着两人,眼里充满愤怒和失望,还带有几丝杀意。直到“我们走吧”这四个字从女友嘴里流出来,直到那男人进入那辆昂贵的保时捷。他记得女友在上车时还回了一次头,那噘起的嘴角和摇头的动作仿佛在刻意嘲笑,沈默麟很难受,他记得当初女友脱下全部衣物时可不是这种高冷的姿态。原来,自己只是个玩具;原来,感情的背叛可以做到轻而易举。
他瞬间发现,原来自己的成绩、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知识,在她面前一文不值。他感受到,原来有些人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错误。他纠结于自己的深情,无法忘掉曾经的甜言蜜语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开始讨厌辛北,讨厌自己即将得到的博士生毕业证,他开始讨厌一切。
在陌生的城市,最大的特点就是无依无靠。他走着走着,走了很远,像一个中毒的死尸,像没有灵魂的骨架。泪水马上就变得浓烈,他着急擦去,生怕被人看见。他走到一座大桥,金色的霓虹灯把他的手染得焦黄,显得十分贫瘠。
他看着桥下的深渊,两种念头在他脑海里来回击打:一种是跳下去,什么也别再思考,什么也别再顾虑,不再去想大大小小的烦恼,不再去害怕世人的眼光和看法。一种是父母,养育自己多年的辛辛苦苦的父母,虽然他们没能给自己很好的条件,以至于到现在女友的离开,但他却从来没有怪父母,他想着自己若是跳下去了,父母将是何等的伤心?
他终于是下不去手。他打算鼓起勇气,证明自己。他马上擦去脸上所有悲伤的痕迹,整理一下衣服,轻咳了几声。他走到一家酒店门口,订了个房间。
不久后,化悲愤为食欲的想法在他脑中呈现,刚好肚子也饿了。他来到餐厅,这里看上去十分豪华,现在在他眼里,钱不是问题——他没心思去在乎钱,他只想着吃,单纯地吃,要是可以的话,再喝上几杯。
他点了几份之前自己不舍得吃的美食,他总是想着留点钱给女友买东西,虽然每次递给她时她都说:“不用了,不用了,不必要给我买这些。”但他是诚心的,最后她也都收下了。现在回想起来,显得那么明朗。许许多多曾经的点点滴滴,看似朦胧的、美好的,有时候猜不着却很奇妙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是那么的有逻辑性。原来那时候的自己单纯得可怕。
当年,辰伍海就在这家酒店当厨师。
“我做完这一单就走了。”他跟身后的人说。
“行!也差不多九点了。”老者抬头看了看时钟。
辰伍海两年来在这家酒店混得不错,他是这里最年轻的,也是最认真的厨师。刚来应聘的时候,每个人都不看好他,直到他们被他的“手艺”征服。
没人会想到,一个头发长到眼睛,身材有些偏瘦的年轻人,看着像是酒吧的招待,也像是调酒师,还有点像理发师,甚至与其信任他是个低调的富二代,都难以想象他是个厨子,还是个优秀的厨子。记得刚来的时候有人说:“这人会做饭吗?”起初是厨师们嘲笑他的话,大家都把他看成不认真读书的小伙子、游荡社会的愣头青,如今倒是成为了大家的招呼用语。有时候见面大家就开玩笑:“这人会做饭吗?”
不过多久,辰伍海把食物都做好了。他准备收拾回寝,当然在这之前得特意看了一下他的食物将递给一位怎样的客户。他总喜欢盯着服务员的走向,喜欢看着客户见到食物后兴奋的样子,只要看到客户露出笑容而不是一脸嫌弃,他就放心了。
但有时候也有客户面无表情或是表情忧郁的,比如这次。辰伍海马上就要走,他飞快地收拾起来。整理好厨具、碟子和调料,他脱下帽子和围腰,轻轻跺了跺脚,大步走向电梯。
“哎等等!辰伍海等一下。”是刚才的服务员。
辰伍海有种不好的预感,碰到那种太苛刻的客户是他很难受的一件事,他心里马上准备了一下,就像机器收到指令后的动作。“客户不满意?”
“不是,他说想见见你。”
“见见我?”辰伍海有些迷糊,“他还说啥?”
“没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找碴的。”
“行,走吧。”
他跟着服务员到那人的餐桌旁,“先生您好!我是您的厨师,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那人倒是很客气,“请坐请坐!”他拉着辰伍海的手,“谢谢你!”
“没事!应该的。”
“这是小费,我专门感激你的。”他从兜里掏出三百块,“真的!朋友,想不到你那么年轻,很感谢你的食物,它让我感到生命的可贵。我跟你说朋友,刚刚我还在外边,可谓风餐露宿,是你让我有了家的温暖。你知道吗?我是吃在嘴里,暖在心里,我感觉生命很值得。”他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辰伍海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他左顾右盼,“没事的!您叫我朋友,那我也叫您朋友。朋友,这是我应该的!为每一位客人用心做饭,是我们厨师的天职,就像是医生对待病人、老师对待学生一样,不用太在意,应该的应该的。”他倒是为有人这样感谢他而惊喜,但他害怕对方有什么毛病。“钱您拿着吧!我心领了,出来大家都不容易。”他是真不好意思,尤其见到这种场面。
那人仿佛注意到什么,他马上抽纸擦去眼泪,“朋友!你相信我,我哭是因为我自己的事,但对你的小费我是认真的。”
一瞬间辰伍海感到很温暖,他笑了,“那行,朋友。好好用餐,您的小费我收下了。”
他到后台拿来两瓶啤酒,“这我请您的,虽然不知道您有什么难处,但我相信您能解决的。”
“谢谢!”那人接过啤酒,“你有事就先忙吧。”
辰伍海看到他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行!我走了,您慢用。”辰伍海离开了,他朝着“家”的地方走去。
原来不是找碴的,也不是疯子,想不到真有人会如此用心品尝自己的食物。辰伍海心里很复杂,回想着刚才,他很意外,也很高兴。但不知怎的,他宁愿刚才那人是找碴的或是疯子。
两人就是这样认识的。
后来过了差不多两年,当沈默麟再次来到这家酒店时,两人就促膝长谈了。有时候命运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特别是遇见“同是天涯沦落人”,一个改变命运的想法在两人心里油然而生——他们决定创业。
辰伍海做老板,提供技术指导,以及管理公司的人力和资源。沈默麟则负责网络这一块,开发软件、管理财务和分析市场。辰伍海跟家里借了10万,加上自己的积蓄,共34万。沈默麟则是东拼西凑,主要还是跟亲戚们借,加上自己这几年兼职的钱,共39万。
准备工作完成后,两人没有犹豫。
“咱们公司名取啥?”
“要不叫海司霸?”沈默麟像是考虑过很久似的。
“海司霸,好听!怎么想到的?”辰伍海感到好奇。
“直觉!就像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要创业一样,名字也在一瞬间就自己蹦了出来,好像上帝同我说的悄悄话。”沈默麟咧着嘴,笑容一度祥和。
“要不还是你来注册吧,我感觉你更好一些。”辰伍海真想对方当老板,在遇见沈默麟之前,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可以创业。
“伍海,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辰伍海低下头,脑海里马上回忆起沈默麟的话:“你的食物让我忘记烦恼,感恩生命……前一秒我还在外边风餐露宿,现在却有了家的温暖……”辰伍海露出情不自禁的微笑。
“兄弟,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他拥抱对方,拍着对方的后背,“我们一定能闯出一番事业,一定可以的!”
“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们既然决定要拼一把,那就只顾勇往直前,把我们手里的智慧变成现金,也把更多美味的食物带给他人。”沈默麟用坚毅的目光盯着辰伍海。
“干!”
伴随一声洪亮的高呼,两人的征途从辛北的地平线上腾起。他们从开始的门店设计、后台整合、各大网站打广告,一直到开店,到招商引资、招兵买马,到后来的扩张,一直到“海司霸”的名声挤进全国餐饮企业前20。
这一路上,四年多了,比许多其他创业者都艰苦万分,人们最后终于知道有“海司霸”这个名字。可没人清楚,把这三个字名声打响,花掉了两人最黄金的时间和最顽强的意志。也没人清楚,这后面两人所吃的苦和遭受的冷遇。可以说,四年来若是两人中有一方稍微松懈一点,这条路很有可能就失败了。
还好,两人坚持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