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儿的夸赞声还没落尽呢,旁边就又有一人指着花蕊道,“你们再看看这雕刻的工艺,绝对不是一般人的手艺,必然是出自名家的大手笔。”
“说的是呢,这么细嫩的花蕊,只弹不折,哪是普通人能雕得出来的,恐怕普通的大家都不行,必得是高人隐士才有这样的技艺呀。”
越是内宅的妇人,对这些雕工、镌刻越是了解,毕竟她们平时除了针黹女红,也没什么可研究的了,就算是偶尔赴个宴席,相互间聊的也都是些女红首饰之类的,自然平日里很是专研。
“还有这芙蓉花,竟然是用整块整块的粉红色宝石雕出来的,做工好就不必说了,能送出这样的物件,果然是大手笔,县主,这是哪位长辈送的礼物啊?也着实是珍贵了些。”
大家的赞美,自然都是为了烘托刘英男这场及笄礼的隆重,毕竟都是大宅门里出来的夫人小姐,府上不是皇亲贵胄,就是勋贵重臣,眼界就没有低的。
所以喜欢归喜欢,漂亮归漂亮,可这枝插头簪就算再珍贵,也不至于让她们心生艳羡,不过就是想捧个人场,让场面更热闹些罢
了。
哪想的到,这最后一句问话,倒是把刘英男给难住了,问话的人倒不是故意想要为难的,没人会那么没眼色。
来宾都知道义敏县主没许人家,那这款及笄的插头簪,就肯定不会是夫家送的了,自然就联想着应该是某位长辈的手笔。
刘英男的脑子急速的转着,想着怎么能在不用撒谎又不用吐露真相的情况下,把这枝凤尾芙蓉簪的来处给圆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想到合适的理由开口呢,一边的高氏就接了那位夫人的话,“这簪子确实是一位长辈送的,夫人可真是好眼力。”
“当初拿过来的时候,因为太过贵重,我们一家都不太敢接,听说也是当宝贝似地藏着呢,也是县主的造化,听说县主及笄,长辈倒是舍了心疼,拿出来给县主争脸面了。”
及笄的时候能有一枝顶好的插头簪子,自然是很有面子,大家哪有不知这个理儿的,现在听高氏的话,是不太愿意透露这位长辈的身份,都是明白事儿的,也就没人继续追问了。
簪子的事儿好歹算是周旋了过去,对于高氏如此的机智,刘英男是不太信的,背后一定
是有高人指点,不然她肯定做不到这么从容自若。
这倒不是刘英男小瞧自家干娘,实在是高氏在面对上层人士的时候,本能地就会有些胆怯,今天能在这么多贵妇人面前保持住冷静和礼仪,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此时也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刘英男虽然心里好奇,也不好问出口来,其实出主意的人也不算太难猜,除了金方业就是三皇子呗,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接下来的流程,好在不用再换衣裳了,倒也没有那么为难了,一项一项的做下来,终于熬到了结束。
刘英男和爹娘跟各位来宾致了谢,有一部分刚刚没有来得及送上及笄贺礼的宾客,此时就纷纷地围了上来,给予了刘英男祝福的同时,送上了各自的贺礼。
虽然接到手的只是些礼单子,但是随便瞟一眼上去,入眼的礼就厚得让刘英男都有些受不太住了,即使知道多半是三皇子的面子,但到底是自己受了好处。
再次谢过各位夫人的心意,高氏和孙氏就安排着来宾们去吃席了,当然,孙夫人和老祖宗也来了,虽然没有排上主宾什么的,但帮着英男待
客是一定要的。
而且县主府的席面,绝对是露脸的,毕竟刘英男手里有着秘密武器,味道自然是好到没话说,只要吃过的人,绝对是赞不绝口,不会抱憾而归,孙夫人和老祖宗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何况,今天的席面是翡翠和琉璃、孙氏一起安排的,更是想尽了花样,本来不想让翡翠上手的,她身体虽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刘英男还是有点担心。
毕竟她受的是内伤,这边完全没有高端的治疗仪器,只能靠着自身的恢复,很是让人不放心,但翡翠这次说什么也歇不住了,县主的及笄礼呢,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一定要尽到自己的心意才行。
金方业则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前院,招待等在前边的男宾客们,那边不止有金方业考试的同期,还有白晓桐的同窗,刘应钢就负责接待各府的小公子、小少爷们。
刘英男倒是没有什么可忙的了,终于是完成了这个隆重的冗长仪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之后,她就迅速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下面的事情用不着她再出面了,趁着这个工夫,刘英男赶紧冲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黏腻
,让身体松快松快,脑子却像是上紧了发条,停不下来。
从头到尾地捋了捋今天的仪式,毕竟借着这个机会,她又认识了这么多尊贵的夫人,这对她以后的前程肯定是大有好处的。
不管是对义敏县主的这个身份,还是对身为数十家店铺老板的这个身份,好处都是说不尽的,这些夫人们不管捧自己哪个场,自己都是受益匪浅,只赚不赔。
虽然这一天的仪式有些难熬,宾客的来头也让她大有压力,但三皇子的用心,还是让刘英男不能不感动,再没有一个人能如此地为她着想了,当然,也没谁会有这个能力,能请出这些轻易不挪步的老泰山们。
想着那个男人此时应该还在前院为自己应酬着,刘英男的心里突然就泛上一股未知的情绪,有点酸有点甜,总之是一种让刘英男说不太清楚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跳出来,又像是心尖被什么东西抓挠着,说不出是痛是痒,又或者,只是浅浅淡淡的一丝惦念,反正就是挥之不去。
也怪不得刘英男不清楚,毕竟她两辈子也没有恋爱过,从来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叫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