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听到刘英男说,那个座钟还能提醒主人,真是感觉没有再惊奇的了,郑树根更是后悔得要死,竟然把这么个神奇的货物给错过了。
“嗨,有什么可后悔的,番邦舶来的东西,咱们没见过的多了去了,以后自然有机会再见到,就算见不到座钟了,那还有别的呢,反正树根叔你就尽管往京里运,我保证啥样的都能给你销掉。”
被刘英男给安慰了,郑树根的心情才算是好了想,但一想到那个能提醒主人时间的座钟,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丧气的,到底是自己不识货了。
接下来,清点的速度加快了些,毕竟郑树根带过来的人,为了今天一早能到达京城,昨晚儿是半夜起程的,都疲乏着呢,赶紧清点完了,就可以让他们先去洗漱歇息了。
商品全部清点完毕,林总管留下人守着库房,自己则拿着手里的货物清单,去和郑树根手下的管事去做最后的验对了,货单子如果也没有出现差错,那这货物才算是交接完毕了。
刘英男则把周辉叫了过来,让他亲自陪着郑树根去了住处,并安排沐浴洗漱,到底周氏兄弟是自己身
边得用的人,让周辉陪着,表达一下自己对郑树根的尊重。
没用周耀,是因为被她派出去接如意和碧玉了,两个女孩子在外面,她到底不放心,周耀这心里也一直挂记着呢,一得了县主的令,自然是一溜小跑着就出去了,要不是因为规矩,大概在府里就把马骑上了。
看着他跑得匆忙,刘英男点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都说恋爱了的人智商会降低,竟然连周耀这么冷静自持的人,也一样不能免俗啊。
中午的午膳都是拎着食盒送到各个房里吃的,商队的兄弟们毕竟都累了,又刚刚洗漱好,正松散着,刘英男也不想再折腾他们。
倒是晚上的这一顿宴席,弄得很是丰盛,在前院开了八桌,县主府的下人们由林总管带着,跟商队的人一起乐呵,人多图个热闹么,反正也是快过年了。
金方业和白晓桐、刘应钢三个人,白天在读书,刘英男没舍得把他们叫出来见郑树根,晚上这一餐,倒不好不好叫人了,所以他们三个也都出来做了陪。
毕竟跟郑树根也算是老乡,金方业知道了他是榨油坊庆婶子的弟弟,自然
也是亲近得很,跟郑树根坐了一桌,当然没落下刘应钢的秀才先生。
没想到这位秀才先生跟郑树根还挺聊得来,特别是跟他聊起广州沿海那边的事情,聊得很是头头是道的,完全看不出是个容易紧张的人,妙语连珠,语句顺畅,知识面广,学识颇为让人惊叹。
“柳先生,您去过沿海那边吗?看着对那边儿很是熟悉呀。”金方业倒是对于南边的事情挺感兴趣的,听得也很是认真,到底没忍住,插了一句嘴。
“我外婆家住在那边,我母亲是到这边串亲戚,因缘际会,才嫁给我父亲的,而我父亲为了解我母亲的思乡之苦,在有机会赴外任的时候,请调去了广州,所以我对那边比较熟悉。”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儿呢,金方业的语声更是尊重了些,“您父亲是外放的官员啊,失敬了,也怪不得您对南边那么熟悉呢,原来是令慈的老家在那边。”
柳秀才赶紧跟金方业一抱拳,“哪有什么失敬不失敬的,家父不过是个县令,是在广州周边一个县城任职,倒是我母亲家就在广州,不过那个县城正靠海边,广州又是通商
的城市,我两边这么来回的溜达着,也就对海产和易货都熟悉了。”
几个人就着番邦的各色产品,沿海的贸易往来,海边风土人情,聊得甚是投机,就连白晓桐和刘应钢,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不知不觉的,对那个繁茂的城市都有些向往起来。
晚上用散了席,郑树根还特意在金方业的陪同下,过来后院跟高氏见了礼,毕竟大家曾经都是宁安镇上的百姓,高氏跟榨油坊的庆婶子又是颇熟悉的,论亲论理的都该来请见。
到底是规矩多,不如在宁安小镇上那么方面,两方人见面,还隔了个屏风,倒是连个照面也没打上,只是彼此听了个声,尽管这样,高氏也是很激动的。
“我是真没想到,在京城这边,也能有咱们宁安镇上的人,树根兄弟,你可真是个能人呀,我家闺女回去跟我说,在京里见着了庆嫂子的弟弟,我都不敢信呢。”
郑树根听了高氏的话,一边有些骄傲,一边也有些辛酸,很多人听到自己在京城闯荡,好像挺有能力的,可这离家千里万里的,又有谁能了解其中的不容易呢。
“就连你姐姐听了我闺
女的话,也很是惊讶呢,对了,这次我们来京里,你姐让我们给你捎了封家信来,给你了没有?”
郑树根自然是早早就看过信了,进了县主府的第一件事儿,刘英男就是在第一时间把家书交到了他手上,没有比远离家乡的时候,收到家书更让人暖心的了。
“收到了,收到了,家里惦记我呢,等在京城里过了年,我们就回趟镇上,跟家里见了面再出门,这一年多没回家,也都想家了。”
一说到亲人和家乡,屏风里外都红了眼眶,一个是觉得自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一个是知道自己回去一次很是艰难,如果不为了养家糊口,何必抛家舍业地在外面奔波呢。
“好了好了,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们两个还真是应景,见面可是高兴事儿,不兴哭的啊。”金方业两边劝着,他却也已经鼻子发酸。
谁离开家乡不思念呢,即使宁安镇不是他真正的故里,到底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比起他不太想提起的那个小镇,宁安镇倒更像他的故乡呢,不说药房的同僚们,就只说镇上的百姓们,都几乎没有自己不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