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茹拿着那个小手绢来回翻着看，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哎呦，这个好，这个好，等着姥给你们绣个枕套。”
老人其实要求很简单，不需要太贵重的礼物，哄他们开心就好了。
何远斌看着姥姥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也忍不住跟着高兴，“姥，您先试试哪个好用，到时候我再给你多做几副这样的针。”
媳妇之前让他做这个针的时候他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但是相信媳妇没错的，看把姥姥哄的多开心。
杜雁书也是上学的时候见奶奶没事鼓捣这些东西，她跟着凑热闹，学着戳戳戳的。
之前她问过何远斌两家老人都喜欢什么，她不想送什么吃的喝的，那些谁都能送。
以两家老人的生活条件来说也不缺这些。
都是不缺钱的主，想吃啥没有。
第一次见面总要送点可心的。
秦德元的在那拿着刻刀稀罕的不得了，“外孙媳妇，你们抓点紧，赶紧给我生个重外孙女，我到时候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秦家儿子多，闺女就成稀罕物了，秦敏慧小时候又特别会讨喜，这也是秦家重女轻男的原因。
因为秦敏慧在家受宠，连带着何远斌哥俩虽然是外孙子但也是两位老人的心头肉。
当初秦敏慧生了俩儿子，秦老爷子老失望了。
但是何承志心疼媳妇，生完两个儿子以后就死活不让媳妇再遭罪了，说什么也不生了。
婆婆家也非常开明，由着他们。
家庭的影响非常重要。
何秦两家的老人都非常有素质，事也不多。
秦敏慧在娘家受宠，到了婆家一样得到关爱，她自然也没什么在儿媳妇面前立威的想法。
两位老人都喜滋滋的把各自的礼物收好，周凤茹又进屋从炕柜里拿出来一个红包，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想了想，又从被子下面的小铁盒里拿出一沓钱放进红包里，仔细包好才乐呵呵地走出来。
“丫头，你第一次登门，这是姥的一点心意，你拿着。”
杜雁书都不用摸，看着那红包的厚度就吓人。
秦何两家老人给的红包都不少。
秦老爷子是总工程师，退休了一个月还能开二百多块钱，没退休的时候能开到三百多一个月。
正常应该六十岁退休，但是那个时候缺人，老爷子一直干到快七十了才算是正式退休，现在没事还会把他老人家请去开个会搞个研究。
周凤茹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学生，退休前一直是大学老师。
现在退休了一个月也能开个百八十块的
老两口一个月加起来三四百块的退休金，指着这些钱就能发家致富。
知识改变命运这话一点不假，但是那个年代能上的起大学，还能出国留洋的也不是一般家庭。
秦家的四个儿女中也就秦敏慧不是大学生，结婚早，生了何远斌以后就在家带孩子，之后也没上大学。
到现在都是她的一个遗憾。
秦德元和周凤茹两个人走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年轻的时候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老爷子干的工作要保密，常年在兵工厂里加班加点的搞研究。
四个孩子全靠周凤茹自己带大的。
要一边工作还要一边照顾四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放弃了很多进修的机会周凤茹能达到教授级别，退休金还会再高。
但是现在老两口加起来一个月四百来块的退休金也绝对是全国绝大部分家庭望尘莫及的。
这年代能赚这么高工资的人都是对国家有特殊贡献的高级知识分子，自然也非常爱国。
老两口没少捐出自己的工资搞研究。
秦德元将刻刀收起来，拍拍老伴儿的肩膀，“你和远斌做晚饭去，我跟雁书丫头聊会儿。”
周凤茹笑着拍下腿站起身，“行，我们去做饭。”
何远斌跟着她一起去厨房，自己家人喜欢媳妇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丫头，我听你婆婆说你现在文艺宣传队？”
杜雁书点点头，“是，姥爷。”
秦德元笑呵呵地看着他，“那你都会唱啥戏，《红灯记》《杜鹃山》啥的都会不？”
“陪姥爷唱一段啊？”
周凤茹本来已经走到厨房门口了，一听这话立刻停住脚，“你这五音不全的别再给孩子吓着！”
秦德元挥着手，“你知道什么，那都是他们不会欣赏。”
周凤茹拉着何远斌进了厨房小声说：“你姥爷最近着魔了一样，咱街道组织了一个老年文艺宣传队，都是退休的老人参加，你姥爷去了没两天就让人家给劝退了。”
“说他唱歌跑南山根想拉都拉不回来，嗓门还贼大，把人家整个合唱团都整跑调了，还不承认自己跑调，觉得自己唱的好着呢。乐器也没一样会的。”
何远斌低头笑着，“我姥爷唱歌跑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教小博唱歌，小博一直以为就是那个调，学校才艺表演他还报名了，结果老师也让老师劝退了，说他唱歌太要命了，没一句在调上。”
屋子外面，老爷子想唱，杜雁书就陪着，最后选了《沙家浜》的一个片段。
刚好之前宣传队排了全场的《沙家浜》，虽然杜雁书只演个大群众，但是天天听他们唱也学会了。
老爷子要和她唱阿庆嫂和刁德一那一段。
杜雁书虽然不擅长唱京戏，但是陪老人乐呵乐呵还是没问题的。
秦德元一看外孙媳妇肯陪他唱乐坏了，直接拿起了范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阿庆嫂，适才听得司令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
这一唱给杜雁书整不会了，嘴角都忍不住抽抽。
轮到她唱的时候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参谋长休要谬夸奖，舍己救人不敢当……”
虽然她已经极力的在板着自己了，但是刚才秦德元唱的太有魔性了，如同魔音绕梁一样，她都感觉自己找不着调了。
厨房里的两个人一听就止不住笑喷了。
何远斌还是第一次听见媳妇唱跑调了。
周凤茹乐的手上的菜都掉了，“你看吧，把人家雁书丫头给拐的跑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