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依靠残垣而立,白衣似雪的衣衫,此刻已被鲜血染红。
他的伤很重,但骄傲的他,不容许自己倒下。
他凝望着秦天,苍白的脸上,没了风轻云淡,只有苦笑。
原来秦天那句话没错。
他们之间,的确无需再战。
宗师剑意,他能挡?
骄傲的他,第一次承认不及他人。
不过可惜,这样妖孽的人物,葬送了底牌,注定将陨。
然而,血夜却没在秦天脸上看到绝望,看到担忧,相反,他看到秦天的嘴角缓缓上扬,那笑容带着冷漠,带着嘲笑。
这让他心中顿感不妙。
“拿什么推翻武王朝?”
秦天冷笑,随即手臂抬起,剑意再颤。
“嗡!”
这一刹那,九天十地剑音颤鸣,天地震动,像是刮起一股可怕的剑意之风。
每一缕流动的空气,都是剑意,长空风起云涌,像是有亿万之剑,在朝秦天指尖而去。
随即,一道漆黑剑影,在秦天指尖萦绕,似随时都将脱手而出,摧毁天地。
他手指轻轻往前按下,戏谑的看着血离,冰冷开口,“你说,我拿什么推翻你武王朝?”
血离身躯震颤,目光僵硬的盯着秦天,准确的说,是盯着他指尖萦绕的那道宗师剑意。
不仅是他,万寒冥等宗主,尽皆身躯颤栗,骇然的看着秦天。
那一指剑影,仿佛汇聚了天地剑意,没人怀疑,这一剑若是朝他们斩下,顷刻间就会湮灭。
恐怖的死亡之意笼罩他们,惶恐不安。
“不,这不可能,那可是宗师剑意啊,你区区武将,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多!”血焱楼疯狂嘶吼,像是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秦天,竟然还能
凝聚宗师剑意!
重伤之躯的血离,怕是难挡那一剑。
如此一来,他们将完全陷入被动。
“不可思议!”
远处诸人,尽皆骇然凝望,眼眸深处,还带着浓烈的不可思议,秦天,竟然还能绽放宗师剑意,一指点出,剑意遮天,北荒诸势力,无一人敢动。
谁能想到,这场风暴,竟会是这般场景。
本以为,血离破境宗师,将塑王朝,一统北荒,胆敢不尊者,今日,都将陨灭。
然而。
秦天一剑,斩其威严,断其美梦。
此刻,又一剑,谁敢擅动?
“宗师剑意,岂是你能连续驾驭,你若执意,必遭剑意重创。”
血离凝视着秦天,低沉道:“这一剑,你不敢落!”
此刻的秦天,周身血雾加剧爆发,很显然,连续绽放宗师剑意,对他自身的冲击也是极大。
“是吗?”
秦天往前漫步,刹那间,天地剑意随他而动,指尖萦绕的宗师剑意激荡三尺,像是要脱手而出。
血离神色骤变,脸色极其难看。
他竟被一武将小辈所威胁。
而且,真的威胁到他了。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宗师剑意之强,莫说此刻重伤之躯,便是全盛之态,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接下一剑。
不过,之前一剑,他毫无准备,遭遇重创,虽不信秦天能驾驭多少宗师剑意,但他还是有所准备。
几乎就在秦天凝聚剑意的刹那,他便同时从储物戒中祭出一枚瞬移符篆,低沉道:“我就不信,你能无限爆发宗师剑意,有胆,你就落,杀不死我,便是你的死期。”
“你想和我比速度?”秦天冰冷道,本以为这一剑威胁,血离不敢直面
,没想到,他竟祭出瞬移符篆,也不想放弃眼下局势。
倒也能够理解。
血离若是畏惧而退,苦心营造的威严,将顷刻间崩塌,武王朝,恐怕也将名存实亡。
故而,即便无法接下这一剑,他也要以瞬移符篆来赌一赌,是剑快,还是他瞬移的更快。
“你若落剑,奉陪到底,你,敢赌吗?”
血离冷冷道,秦天虽能释放宗师剑意,却并非是真正的宗师,他的剑,无法随心所欲,只能斩向一个方向。
而他,却可以四面八方不定向瞬移,秦天的宗师剑意,一旦斩落,便无法转变,锁定他的机率,很小。
若秦天是真正的宗师,他断然不敢去赌,早就转身逃命了。
秦天也知道这点,第一剑出其不意,能斩向血离,这一剑,怕是很难将他锁定,但至少能够威慑。
“你若敢动,我必出剑!”
秦天冰冷出声,宗师剑意凝而不发,随即看向其余人,“即日起,紫炎宗将向血离宣战,王朝不灭,战斗不止。”
很干脆,很简单,直言宣战。
但诸多宗主却知道,这不仅仅是秦天的宣战,更是让他们再做选择,是继续跟随血离,还是站在紫炎宗阵营。
血离闻言,眼眸内敛,肃杀之意闪烁。
小小武将,竟敢向他宣战。
他活了两百岁,这还是头一遭。
但随即,他便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秦天,你以为身怀宗师剑意便是真正的宗师吗,这道剑意,将是你最后的剑意吧,所以迟迟不敢落。”
血离凝视着秦天,冷笑道:“诚然,这一剑能给我带来威胁,但一剑之后,你拿什么向我宣战?”
“再敢多言一
句,杀!”秦天杀字落下,漆黑剑意蔓延三丈,使得血离嘴角颤动。
他目光阴冷的盯着秦天,杀意如涛,却没在开口。
虽然秦天能锁定他的机率很小,但他依旧不敢去赌,若宗师剑意正好落在他瞬移方向,他必死无疑。
故而,真不敢太过强势。
堂堂宗师强者,武王朝王主,威压整个北荒的存在,但此刻秦天让他闭嘴,他真不敢再言,还真是唏嘘。
然而,万寒冥等宗主却毫无唏嘘之意,反而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血离的话。
诚然,秦天令人震撼,绝境之下,竟能扭转局势,镇杀上百顶尖武王,剑劈武王朝,重创血离。
此刻,一剑之下,震慑血离不敢动,不敢言。
然而,正如血离所言,秦天终究不是宗师啊,这道剑意,恐怕是他最后的底牌,这才迟迟不落。
此刻,他能震慑住局面,但若有人逼迫他落下此剑,他拿什么抗衡血离,拿什么宣战?
秦天的宗师剑意有限,但血离却是真正的宗师,力量源源不竭,孰优孰劣,已是不言而喻。
这般想来,选择便很简单了。
诸多宗主警惕的凝望秦天,没动。
秦天见之,笑了。
然不待他说什么,一道随然的声音传出,
“宴席破坏,再留无意,尘某先行告辞,诸位没意见吧。”说话之人赫然正是尘千缘,自一开始,他便置身其外,宗师剑意的力量,倒是没给他们带来太大的冲击。
拱手抱拳,御空欲去。
“尘千缘,你最好还是留下。”血焱楼狰狞出声,尘千缘此刻离去,看似没有什么,实则释放着一个不信武王朝的信号,对武王朝而言,不是
什么好事。
“打打杀杀,哪有红尘有趣。”尘千缘没有理会,直接御空而去,很快,身影便消失不见,独留笑语回荡。
“册封大典已然落幕,我等告辞。”
天炎谷等没有出手的几宗见状,也告辞而去。
血离破境的消息传出,他们没有继续和紫炎宗联手,却也没有示好武王朝,本就有置身事外的想法。
若势不可逆,他们没得选择,无话可说。
但此刻,局面僵持,他们又怎会站队。
置身事外,才是最佳选择。
“血离王主,我地煞宗损失惨重,自己也身负重伤,急需疗伤,便先告辞了。”随着尘千缘他们离去,又有宗主开口。
那些已经表态过的宗主,也有一些人动摇了。
那萦绕的宗师剑意让他们感到战栗,若秦天要鱼死网破,必能轻易斩杀他们,而尘千缘他们的离去,血离并未阻拦,那么,他们可不想置身死亡之下。
“血离王主,我急需宗门丹药疗伤,先行告辞。”
“血离王主,我的伤太重,担忧难以活下去,必须交代后事,还望勿怪。”
……
越来越多的宗主告辞而去,转瞬间,便有十余宗离去。
他们当真不想置身剑意之下。
而且,若只是一人退出,或许还会担心血离若胜,他日秋后算账,但诸多宗门同时退走,即便血离笑到最后,想来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更何况,秦天若胜呢?
血离满脸阴沉,今朝本塑王朝,一统北荒,却不料,最后竟是如此结局,他很想威胁那些离去之人,今日之后,必将算账。
但在秦天的剑意下,他不敢开口,只能冷冷的盯着那些离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