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无意与她争执,丢下一句:“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贵妃,你总说他是拿你当替代品,那你又把他当作什么呢?”
黄贵妃神情一滞。
“等一下。”她再次叫住长风,将七王子的螭龙玉佩重新塞回到长风手中,并解下自己身上从不离身的玉香囊递过来:“这个你帮我带给阿晏……算是给他留个念想。”
“贵妃……”
“王若去,妾当随之。”黄贵妃笑了笑,“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长风慎重地将这两样东西收好,朝着黄贵妃敛衽一礼,告辞离去。
黄贵妃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能否做得比我强?”
她喃喃道,犹如呓语。
还未走出庭院,便有人眼明手快地拦截了她的去路。
是那个叫“宋句”的兵士。
“将军交待过,你不能出这间殿门——”看着仪态万方的长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道出了后半句:“假如你不想像这殿中其他的宫人一样被关押起来的话。”
“你们可以关我,但是只能把我关回越湖殿……”
“姑娘,这只怕由不得你挑。”宋句口中的“将军”从院门外大踏步地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对着长风道。
尽管换了华服的长风又使他眼前一亮。
“瑰焰夫人对下人可真不错,”张启似笑非笑道,“把自己的衣服拿给你穿——值此纷乱之际,也不知是真疼你,还是想害你?”
“值此纷乱之际?”长风很快挑出了他话中最为刺耳的部分,反唇相讥:“这纷乱从何而来呢?”
张启语气一滞,继而道:“长风公主还真是不凡,就连调教出来的小宫女都这么伶牙俐齿。”
宋句闻言,在旁直点头。
“我不是什么小宫女,”长风道,“本宫乃六公主长风——”
话音未落,张启便已抚掌大笑起来。
“这就是你和瑰焰夫人合计半天想出来的招儿?”
长风愣住。
“想要李代桃僵对罢?”张启忽然敛了笑容,伸手箍住长风的脸,目光如鹰隼般狠狠盯着她,加以警告:“你的忠心还是省省罢!留给值得的人……”
“什么意思?”长风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态似乎有了异变。
“就在一盏茶之前,你的主子出逃……被大皇子抓个正着!”张启如愿看见了长风微微失色,更加肯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可笑的是,被抓的时候——还死死抱着那件孔雀裘!”
***
“来人,快抓住她!”
一个纤弱的青影拔足狂奔,却最终速不敌身后追兵,惊惶间一不留神,失足委顿在地。
再抬眼时,面前正停留着一双玄色皂靴。
“禀殿下,此宫娥行踪可疑,想要私自出宫被看守拦了下来……”
赵芫一抬手,打断了侍卫的述报,他注视着眼前的青衣宫娥,“你,抬起头来。”
宫娥却不动。
“殿下说话你没有听到吗?”一个侍卫上前,抓着她的发髻迫使她抬起脸来。
“放肆!”女子冷冷斥道,想要挣开束缚,却发觉那名侍卫手劲大得出奇,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不由吃痛地泛起泪花,“本宫乃六公主长风——你岂敢无礼!”
语至最后,已带了几分哽咽之意。不像喝斥,倒更像哀求。
结果就是那侍卫手下的力道不减,反而愈发不客气:“在殿下面前,你也敢自称本宫?”
“住手!”赵芫大踏步向前,他一眼就瞥见了少女怀抱着的金翠锦衣,当即喝退了侍卫。亲自上前将对方轻轻扶起,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甚好。”
“什么甚好?”少女惊惶,从他的双臂间挣扎开来。
“你若是长风郡主,甚好。”赵芫笑着道,他就偏好这种豆蔻之龄的小丫头,哪怕是像豆蔻之龄 的也好。起初听说长风公主快要及笄,他心里是有些嫌弃的。若是能早几年多好!
可惜二弟一直不消停,明里暗里地和他争。
父皇自己就是次子,因此只看重嫡庶,却不看重长幼。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不禁有点烦。
因为这意味着,他不但得防着老二,就连对不成气候的老三和最得父亲怜爱的老六,也不能掉以轻心。
长风公主是什么?
巫越在,她是最尊贵的供品。巫越亡,她是最紧要的遗产。
娶了她,就象征着某股力量的归顺。
如今,自带不菲价值的长风公主自己送上门来,而且还端的生得是一副幼瘦模样。说话时还带着一丝丝童音。
“来人啊,请王妃下去休息,小心服侍!如果出了半点差池,孤拿尔等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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