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会来。”
“可我还是来了。”
“你不该来的这么早。”
“为什么?”
“因为汤底还没热,菜也没有上完。”
“这不妨事。”
“也许吧,感觉你最近压力挺大,我听说你们学校最近研究生宿舍调换,是吗?”
“与我并无太大关系,我出去住。”
“补贴够吗?”
“要想钱,总有办法的。”
“很有勇气的发言,可是按照‘物我两见’原则,你如果真这这么想,你的担忧便不会挂在脸上了,你的味道……是说谎的味道,你最近遭遇了什么?当然,如果是受限不能跟我说的你直接保持沉默就可以。”
“……”
“我明白了。”
石白诺此刻看菜上齐了,开始下锅。
那副样子就像一个很普通的饿了很久的普通食客,而不是刚才那个直觉和洞察力高超的作家。
但你若问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他大概也只会回一句——因为这一切就像衬衫领子上的污渍一样明显,我想忽视都做不到。
可是那些污渍又怎能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只能说,石白诺此人的洞察力已经到了一种本能的地步,感觉先于思维行动了。
“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就好,冒昧问一句……”
“没有。“
“略显可惜,但毕竟也是过去的事了。”
“我暂时也没那方面的想法,你呢?”
“我?下辈子吧。“
“叔叔阿姨……”
“他们不会放弃,但我总能搪塞。”
“起码暂时没事。”
“没错,起码暂时没事。”
漂浮在人潮上的人生能够得到一瞬间的安稳,那么就是幸福了,人们总是用这种词汇来形容难得的美好。
所以,请享受火锅吧。
热气腾腾的食物是上天的恩赐。
就像在敌人手下紧急逃生一样,陈远道在巨狼的抓下紧急出逃,脑海中想的却是一个小时前和石白诺一起吃火锅时的场景。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韭菜花你吃吗?”
“谢谢,不吃,我自己去接点料就好。”
口味这种东西,向来是十分复杂的,所以更要小心。
就好比两人商定好了吃清汤而不是微辣,麻辣,菌锅一样。
食物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目标,目标是需要锁定的,就像在荒野的狼能在几公里歪闻到猎物的味道。
可是嗅觉终究是有限的,过远的时候总会有力所不能及的可能。
所以,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撑着了,跑!
陈远道头也不会,向着与那巨狼相反的方向跑开。
在正常的用着斗恶龙故事里,勇者是绝不会临阵脱逃的。可是陈远道不是勇者,这也说不上是战斗,准确来说是求生,为了求生与敌人作战,发现不敌后逃走,有什么不行的了?
逃避或许可耻,但它的确有用,它无法解决问题,但是可以让人离开问题的有效范围,然后让问题逐渐失去效力。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但它的确是种对抗问题的方式。
当然,此言论只为展开作者本人的小说剧情服务,读者们请不要在现实生活中进行学习。
这种行为巨狼也是没有想到的,每日的无意义对抗成了习惯的时候,就很难再想到有什么其它可能,哪怕是扭曲的概念产物也会被这思想所束缚,物我两见的规则是公平的。
那既然在这残酷的公平下,自然是要采取一切能追回的手段。
珍贵的锚点,刻不能就这么消失了。
但在概念的世界里,无数漂浮的思想和流窜的把概念就如同大海,而风浪总是难以平息,,那断断续续的感应并不能让巨狼完全的锁定位置。
于是它怒了,开始拼命地向自己所能确定的最终方位赶去。
这些天的对抗,应该已经见了一些成效了。
那么,现在,就应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驻足者的各位,我想,你们的潜伏和等待今天起可以宣告结束了。
接下来的舞台,就是你们的了。
陈远道按下了早早准备好的通讯器,虽然是在门内,虽然有着思想和概念的干扰,但是驻足者既然能郑重地给自己这个东西,就一定是信心满满的。
如同石白诺那家伙可以轻松地夹住圆滚滚的肉丸一样。
首先,要对食物(目标)保有敬意。
其次,相信筷子(协助者),只管相信就好。
最后,不要迷茫,若心有迷惘,就不要伸出筷子(行动)
我的心,便是那在筷子上的肉丸啊!
在肉丸正式被夹出锅前,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被人吃到嘴里还是重新滑到锅里。
请诸位帮我见证吧。
运用能力一路跑了不知多远的陈远道停下了脚步。
他要观看驻足者们的战斗,当然,这是特许的。
说实话,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震撼,或者说,不知所谓。
你能理解突然出现的灰蒙蒙雾气和猛然炸开的烟花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淡金色的电流和逐渐崩碎的空间又是个什么关系?流淌的绿色液体之间和不断变化的仿若像素热恩般的影像究竟为什么会在一起?
我对“门”,和“概念”了解的果然还是不够。
在陈远道的眼中,现场的画面开始了风电而又诡谲的变幻。飘散的烟雾变成钉子落下来扎穿皮毛,烟花转成触手在接触到皮肉的瞬间炸开,金色的电流不是电流,因为它匠人冻住了,崩碎的空间里究竟有什么太吵了他没听清,流淌的绿色液体是让人神智恍惚的泡泡,漂浮的蝴蝶开始追逐月亮跑在海面上,像素的力量正在侵蚀一切,时间和空间都已经分不清彼此……
陈远道只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像一根雪糕那样融化,脑子里除了基本的思维外再无他物。
筷子,汤,热,酱,咸味。
肉,菜,绿色,对面,人。
夹起,肉丸,谈话。
我是……我是……%¥#@*&……%
我是……
肉丸吗?
好像不是,啊!
忽地一鼓刺痛自指尖袭来,久违的理智也终于回到了陈远道的身上。
“就不应该同意你这小子观察战斗,理智差点融化。”
不知是谁的声音,但能和自己说话,陈远道抬头看去,已然没了狼的踪影。
“短时间内,你安全了。”
“谢谢。”
回到现实,一个电话突然又打了过来。
“喂。”
“声音很有精神,问题解决了?”石白诺的话语总是很直接。
这种奇怪的观察本能是怎么让他平安活这么大的?
但还是要回答的。
“对。”
“放心,这回不吃火锅,我们去吃面条。”
这个叫石白诺的家伙总是回味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去庆祝,然后吃饭。
就好像上次吃火锅,就是为了庆祝游戏中的一个boss被他打败了。
当然,这是很值得庆祝的事。
还有,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