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风这几日没闲着,她先是潜入府中将自己值钱的玩意偷偷搬出来,然后和宁翊交代了几句她这几日的事情让她不用担心。
不过倒是也奇怪,南涟云自从那天之后便一直住在偏院里,并未搬进她的房间。
难道萧景练还没有把她扶正的想法吗,不过南青风没有多想,她现在下决心不再去想萧景练的事情,不然会过的一日比一日郁闷。
这晚上换上了夜行衣潜入刑部大牢,这里戒备森严,她轻手轻脚爬到墙上,盯着一个落单的士兵,待他走到暗处,就向他后颈一记重击。
换上他的衣服后走到狱中。
南岳蔼没有多少活日了,据南青风所知,他是南家唯一一个曾偷偷调查过她至今身份未明的母亲身份的人,再不问,以后恐怕都没有机会。
这里的监狱分为三级,从高到低依次为天、地、人,人级到天级的划分多从钦犯罪行等级以及人身危险程度几个方面进行划分,南青风这次要去的是人级大牢,据她听到的消息南岳霭刚被大理寺狱转到了这里,待等到三日之后进行问斩。
夜黑风高,守卫森严,个个士兵都压着腰上佩戴的剑柄,面容肃穆。
监牢中的囚犯也如一滩滩死水般倚在墙边,身上或多或少都挂着不同程度的血痕,人人都说入这刑部大牢便是半只脚踏入了阎王殿,此时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南青风跟在一队士兵的身后潜入,低垂着头。
“聂大人幸苦,这么晚了还亲自将这些犯人转押到刑部。”
“聂某份内之事,无足挂齿。”
走到一处岔口,前方传来男人交谈的声音,听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位的身份似乎是大理寺卿聂言——便是那位处处与她做对的聂宜的兄长,秋菊宴后他曾登门致歉,与南青风见过一面。
另一位虽然不清楚身份,但应该也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南青风想着聂言见过她,约莫是见过,最好能避则避,心中乞求这支队伍快点走,头往下埋得更深了些。
没想到走着走着,心中越发不对劲,照这个方向,他们似乎是离那二人愈发靠近。
待南青风想走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将头低得更下面些,不过前面那人身长不短,将南青风这在女子中不算矮却难以与男子相较的身量衬得越发娇小突兀。
队伍为首那人朝前头两人行礼,二人看了过来,南青风也立马学着照做。
聂言旁边那人点了点头,脸上横着的肥膘也跟着颤了几下,看起来倒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不过那脸色似乎在扫到什么的时候瞬间拉了下来,那瞬间狠戾的情绪很是渗人,仿佛和方才那慈眉善目还在笑着打招呼的是两个人。
南青风心中有些发慌,不过表面上还是镇定地跟着队伍往前走。
“慢着。”
南青风心下一顿。
一道浑厚的男声透过幽幽牢狱的窄道传了过来,前方的人停下来,南青风也没理由继续走,而且她有预感,这一声是冲着她来的。
男人不紧不慢踱着步子走来,眼神细细扫过南青风身上每一处,她用余光感受到,那视线顿在了她的脸边。
抽丝剥茧般探究的目光久久不去,南青风被盯得心里发毛,终于那人开了口。
“没见过,新来的?”
那人不紧不慢地说。
南青风点点头。
那人摸到南青风腰间的令牌,扯了下来,放在手里摩挲了几下,随后又看看南青风。
“什么名字?”
还好方才留了一个心眼,南青风沉着嗓子,小心翼翼回答:“禀大人,小的裘陇清。”
那人目光一凛,嘴边喃喃道:“陇清……”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家里有陇州的?不像啊。”
陇州坐落于青越西北,生活的多为游牧民族,那里的人长得粗犷高大,自然不可能像南青风如此娇小。
南青风心中悬起,身边这个人真是不好打发。
“禀大人,只是家母希望儿子有朝一日能前往泷清边关,破戎狄,效忠朝廷。”
“是吗……”
“黎大人既然在刑部还有事要做,那聂某便不打扰,先行离去了。”
一旁的聂言突然上前,打断了那人要继续的话语,被称作黎大人的那人立马换了副面孔,笑嘻嘻地朝聂言说。
“不可不可,说好了今晚要一同饮酒的,聂大人可不能食言……我这里无事”
他拿着刻有裘陇清的令牌摆摆手,然后丢给南青风,匆匆扫了一眼:“来了这里就好好干,这身板可不是打仗的料。”
南青风将腰牌挂回,应和着点点头,朝那边行礼,转身的一瞬,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目光。
再瞥回去,聂言正恰好收回那瞬间的目光。
心中疑窦丛生。
聂言…他是不是认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