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网络技术部门给出的方案，我们可以通过在线升级程序的端口，排查已经在线的设备，检查他们的登录地址，再和《余烬》的在线服务器地址比对，确定使用我们设备连接游戏的玩家人数。”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灰色T恤衫，头发乱蓬蓬的技术人员在向会议室里的公司高层解释着技术方案。昨天凌晨，公司法务部门就接到了纽约国际警察总部的电话，向他们问询关于他们设备的安全问题，随后便将这个消息通知了斯蒂芬的助理了，很快就获得了答复，否认了斐乐公司的头戴虚拟现实设备存在安全漏洞的说法。
为了获得一个准确的受到游戏影响的用户数字，国际警察立刻就派遣了专员，前往斐乐位于纽约的运营部门，还有素尼位于京都的总部，并通知了华夏的大使馆，希望获得华夏政府和夏新厂商的协助。
听着面前技术人员的解说，斯蒂芬点了点头，在和法务主管确认了这个方案并不会构成侵犯用户隐私的问题以后，便向技术主管询问这个方案实施的细节问题。
“我们最晚应该在今天下午5点前可以将数据统计出来。”斐乐的技术总监亚历克斯回答道。
“嗯，尽快去落实这个方案，然后第一时间告诉我结果。”斯蒂芬先是肯定了技术部门给出的方案，然后又问到：“针对目前玩家断开连接会陷入昏迷状态，还有到底是怎么让他们感觉到痛感的？你们技术部还是没有头绪么？”
亚历克斯知道斯蒂芬还是最关注这个问题，从昨天凌晨被他的电话叫醒，就来到公司，召集了公司里技术部门的几个主管进行了分析，但是直到刚才，他们也没有从自己的产品设计上，发现什么端倪。
“我们的产品，并没有关于这些功能的设计，几年前我们也曾经做过类似的尝试，但是由于当时关于这方面的理论并不成熟，后来研究就停止了。”亚历克斯向斯蒂芬和公司的其他高管解释着，之前为了让用户获得尽可能多的真实体验，他们曾经做过各种尝试。更是找来了全球顶尖的神经学专家帮助他们进行测试，但是如何让玩家感受到真实的触觉甚至是嗅觉和味觉，在当时或者现在，都没有成熟的理论知识，凭借他们对人类大脑的理解，这个方案是没有办法实现的。
“但是根据霓虹国那边的反馈，的确现在游戏中的玩家是能感受到真实的触感和疼痛的，甚至还有嗅觉和味觉。”
今天在召开这次会议之前，斯蒂芬特意让自己的助理联系了素尼那边了解情况，对方给了他们当时游戏直播的录像，那个突然出现的人类小孩在万人攒动的广场上，当中虐杀玩家的场景让他都感觉到胃里一阵恶心，而根据现场的玩家反馈来看，他们似乎真实感受到了血腥味道和痛感。
“另外就是，我们的设备都有硬件防火墙，不管是谁在幕后操作，他们是怎么获取这些设备的访问和管理权限的？”
这也是斯蒂芬关注的另一个方面，早在设备问世之初，就考虑过是否会受到黑客的攻击，造成设备被外人劫持的情况，所以在安全方面，技术部门可以说是下足了功夫，不光请了最厉害的系统安全专家来设计安全访问流程，还专门研发了自己的加密硬件。
每一次的连接都需要这些加密硬件的验证，除非别人能够破解这些加密算法，没有人能够像现在这样，完全控制这些玩家的头戴设备。
亚历克斯面对斯蒂芬的质问，已是哑口无言，只得让负责系统安全的开发主管来回答他的问题。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破解了我们的加密芯片，是有可能控制这些设备的。”
听到这个技术人员的回答，斯蒂芬皱起了眉追问道：“那对方是怎么做的呢？”
“这只是理论上，我们的加密算法有五千多位的十六进制数字，而且每一段数字和下一段数字都可以相互校验，直接破解是不可能的。而且据我所知素尼和夏新在这方面，和我们使用的加密方案也不相同，如果要破解所有的设备，以现在最强大的算力系统来说，可能都需要几万年的时间。”
虽然素尼和夏新都是使用斐乐的底层设计，但是出于各自的安全考虑，在安全系统方面他们还是坚持自己研发的，这次事件影响的几百万人，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使用的他们的设备，而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被游戏强行劫持，这就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听了这个技术主管的汇报，斯蒂芬手捏眉头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以后，又睁开眼看向右手边坐着的查尔斯。
却发现对方似乎此时正在走神。
“查尔斯，你有什么看法？”斯蒂芬用手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会议桌，提醒着他。
“我...我觉得既然所有设备厂商提供的设备，现在都被劫持了，那责任并不一定在于我们的产品。”似乎是刚回过神，查尔斯假装镇定地迅速撇清了责任。
作为自己的副手，斯蒂芬其实内心里非常不喜欢这个圆滑的男人。有很多次他将一些关键的任务交给他去做，他都没有达到他期待的成果。
他也曾经向董事会反映，想要替换或者调走这个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董事会就是死活也不答应。斯蒂芬只当是查尔斯是董事会的亲信，委派到这个位置就是为了制衡和监视自己，从此便对这个人产生了由衷的反感。
自己刚才也只是觉得现在他毕竟是整个公司的二把手，自己在这么大的事件中不能只自己发表意见，所以才询问了他的想法。
果然没有得到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于是又对亚历克斯说到：“你们今天尽快统计出来使用我们设备连接《余烬》这个游戏的玩家数量，然后尽你们所能去获取更多这些玩家的设备信息以便应对后续国际警察们的调查”
“财务总监和信息主管留下，其他人都先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吧。”说罢就解散了会议，带着财务总监和负责公司信息披露的主管一同，来到了同一层更加隐私的小会议室，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纽约股市就要开盘了，他们需要在那里尽快想出对策，该如何向媒体和大众澄清现在的情况，才能稳定住今天的股价。
而查尔斯此时则是没有管任何人，独自忧心忡忡地乘坐电梯，来到自己办公的楼层，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
迈尔斯看着自己桌上摊开的文件，完全没有意识到手里的咖啡已经完全凉了。
十几年来，他一直都保持着一早起来就先查看文件的习惯，但是今天一早看到自己的助理就站在门口等着自己，还是感觉到有些意外。
“有具体的数字么，我是说受到波及的用户。”他看过文件，下意识的端起咖啡想喝上一口，却发现嘴里的咖啡又苦又涩，便随手把被子放回了桌上。
“具体的数字，已经由国际刑警负责调查了，但是根据今早纽约人时报的猜测，国内受影响的用户大概有两百万人，全球这个数字可能超过五百万。”
他的助手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替他再去冲一杯热咖啡，却被他摆手制止了。
迈尔斯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由于获得的信息有限，他还不能把这些用户称作受害者，但是摆在自己面前的，很明显就是一件劫持事件。
一件针对几百万米国人的劫持事件。
“为什么是国际警察先介入了这个案子，情报局那边没有开始调查么？”他又问到，因为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按照他的推测想必CLA那里应该已经开始展开调查了，但是自己在桌面上的报告中，并没有看到相关的任何内容。
“由于案件是由霓虹国的游戏公司引起的，所以先是由京都本地的国际警察接手审讯，情报随后被共享给了纽约的国际警察总部，中央情报局也是在凌晨的时候才从国际警察总部提取了相关的案件数据，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汇总上报上来。”
他的助理此时解释了为何没有相关报告的原因，迈尔斯听过以后，点了点头。
“我今天原本有什么安排？”他取过自己身旁衣架上的领带，一边转过身一边系着领带一边问到。
很快他的助理便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在这个信息时代，他还保留着亲手记下重要事项的习惯，这样不管是在什么样的紧急情况，他都可以随时从身上掏出笔记本查看，而不用过度依赖那些电子设备，这也是迈尔斯非常欣赏他的一点。
像他这样的政治家，最重要的就是求稳，纸上写的东西随时都可以被一把火烧得只剩下灰烬，而任何电子设备上的信息，都不能保证不会被别人看到，毕竟他这辈子，有一般的时间都在和CLA打交道，深知到米国这些政府情报部门的神通广大。
听过了自己助手向自己汇报自己的行程表，他的领带也终于被打成了自己满意的模样，他披上外套转向大门后说到：“取消今天上午的所有行程，我要去白宫一趟。”
说罢就大步走出了房门，穿过客厅，往门外自己的专车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