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辆马车在盘山土路上疾驰。
崎岖不平的山路,使马车摇摇晃晃,窗前帷裳随之肆意舞动。
车内,玄童子与王县令无话找话的交谈着。
九天被冷落一旁,一言不语。
百里路程稍纵即逝,见马上要到宗门了,玄童子才对着九天笑脸相迎:“也多多劳烦九司长了~”
九天闻言,轻轻摆手:“尽力而为。”
玄童子眉开眼笑:“玄宗门定会记得九司长此次恩情,来日更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咳咳~”
此时,王县令轻咳两声:“玄宗主,近来宗门可有举办试炼?”
强行转移交流对象。
王县令对于九天还是很不放心,若是照此交流下去,事情露馅了可不大好。
毕竟一宗之主,辨别一个人应有的性格还是易如反掌。
玄童子成功上套,继续与王县令攀谈起来,九天自然又落了个清静。
于此同时,驼歌县内,两道身影出现在某宅邸前。
这是朝廷分给九天的那座宅邸。
“是这里无疑了……整个城内,唯有此地煞气迟迟不散,且相比其它地方要浓郁些许,必定有魔修在其中休憩过。”
钟殄打量着宅邸,摸着长满皱纹的下巴疑惑道:“可是如今人又消失不见,真是怪哉~”
紫薇闻声,颦眉蹙頞:“师父,会不会又被李主管押去天牢了?”
钟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可能,此次九天可是大功臣,除非驼歌县官员头脑愚钝,否则不会做出这种愚不可及的事情。”
说罢,钟殄看了眼宅邸前的树林,道:“我们先在此等候,若是明日傍晚还未见九天身影,那只得先打道回府了。”
山林中,马车缓缓来到山顶。
高大的宗门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玄宗门”三个大字,只是这宗门的大门,便透露出浓浓的古朴气息。
卫兵解下车前的马儿,带到一旁喂食。车厢中,王县令与玄童子下了车。
伴随着嗡鸣,一对玄铁重门缓缓开启,几名老者疾走如飞,来到两人面前:“玄宗主,王县令!”
同样下车的九天,也透过大门看到了其中的景象。
正对大门的便是一栋殿堂阁楼,钉头磷磷、雕栏玉砌;牌匾上写着“玄仙宗”三字。
玄童子满脸疲惫之色,却还是打起精神道:“快,带王县令与九司长前去璇儿寝室,吾去为两贵人备茶!”
一众老者当然知道,王县令与所谓的九司长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为宗主亲传弟子苏璇儿排毒,但是喂一老妇闻声不禁面色踌躇:“宗主,不如让众人将璇儿带去医舍,由两位贵人医治,璇儿闺房异性进入,还是有伤雅俗……”
对此,玄童子勃然大怒:“什么有伤雅俗?人命关天,还在乎这个?速速带王县令与九司长前去!”
见宗主生气了,一众老者脚下犹如打油了般。
但当几名老者靠近九天时,不禁都浑身一震,脸上本就僵硬的笑容更加凝固。
这气息再熟悉不过了,虽说九天没有了刚入县城时那犹如走火入魔般的煞气磅礴,但是如今依旧不会收敛煞气,很轻易的便被众长老察觉出来。
此獠是魔修!
也仅仅是一瞬间,众人恢复常态,只是这笑容比先前的还要僵硬。
在一众长老虚伪的热情簇拥下,九天进入宗门。
只得说,宗门围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即使是黑夜,山间依旧亮堂一片。
从前山顶至后山间,都是这玄宗门的领地。
这里更像是一座城,修炼场地、天然森林,半山层台累榭,山间飞阁流丹,山顶桂殿兰宫。
放眼,鸿图华构。
深更半夜,并未见几个来往弟子。只是难免碰上几个起夜的,皆是嗅到煞气浑身一紧,当看到九天身旁簇拥的长老时,才匆匆打了声招呼,便速速离去。
所谓的宗主三弟子,寝室地处山底,一处溪水潺涓、幽深僻静的角落,一座小阳台面向溪水,其上竟然还有一支秋千。
看来这三弟子生活挺有情调,九天心说。
“我在此等候就好,就让九司长与佘夫人进去吧,此次能为璇儿排毒的唯有九司长…”
说着,王县令顿了顿,向其中一位老妇嘱咐道:“如果有变故,及时叫我…”
这是对九天的不信任,说到底也只是认识没过一天的魔修,最主要的是九天在不久前还向他露过杀气。
对于九天,王县令的评价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老妇便是这佘夫人,当然听出其中的韵味,不禁脸色一凝,古怪的扫了九天一眼,便低下头叹了口气:“谁叫这鬼毒只得魔修来解,不过既然是王县令手下,老朽自然是推诚相信…”
九天知道这老妇口是心非,但谁叫自己是魔修呢?
遭人质疑恐怕是以后司空见惯的事。
屋内弥漫着一阵淡淡薰衣草香,屋内物件井井有序,墙上一副高山流水画卷,木桌上是一副还未完成的毛笔字帖,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这高山流水的壁画,倒是吸引了九天注意力,冥冥之中,似乎这壁画与他相互吸引。
自己曾经去过画中的地方?
九天没有来得及思考,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青色帷幔内,墨绿色床上,是一位面容姣好,却满脸泛白紧闭双眼的年轻少女。
见少女容貌,九天一愣。
缘,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