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幸周六果真去拜会了林澍,这个小老头的书法也是童子功,从小就十分醉心于这门艺术,也算是年少成名,后来感悟颇多,书法大成,一幅作品千金难求。像他这种人,脾气大多古怪,这老头也不例外,但是他很喜欢江幸,拿江幸当自己亲孙子看待,早几天就开始张罗等待江幸的到来。
因为是拜访长辈,江幸去的很早,还专门带了一块他托人买到的李延珪牌徽墨,他小时候林澍就教过他五大名墨,而这五种墨中,林澍最喜欢的就是李延珪牌徽墨。
这种墨用松烟,珍珠,玉屑,龙脑和以生漆,鹿角胶,犀角,麝香等名贵物品,捣打十万余次才可成型。落纸如漆,经久不褪,柔顺细腻。
现在会做传统手工墨的手艺人不多,一方好墨千金难求。
“林爷爷。”江幸对着迎上来的林老爷子礼貌的问候,“近来身体可好?”
林澍穿着一身宽松的唐式烟青色大褂,满头银发,手背在身后,看起来不怒自威,偏偏看见江幸,他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我好着呢,就是你这小子好久都不知道来看我,我这心里空落落的。”
江幸小时候基本可以说是在天天都在林澍身边,越大反而越疏远了,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会来看望。
“这不是工作忙吗,”江幸搀着老爷子进去,把手里提的墨拿出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知道你忙,老是听说你的公司做的不错,真是出息了。”
老爷子一边夸奖,一边接过江幸手里的墨观赏,看着看着,眼睛都直了,赶紧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带上,细细观察,看了许久,才感叹,“好墨!好墨!”
他小心的把墨放回去,拍了拍江幸的肩,“有心了。”
他把墨交给家里的管家妥帖的收好,拉着江幸坐在了茶台前,“先坐,让我听听你怎么忽然又愿意回来跟我学书法了?”
江幸从林澍手里接过茶刷,垂着眼睛沏茶,回答道,“心有些浮躁,来磨磨性子。”
林澍看了看认真沏茶的江幸,看不出他心里有什么浮躁的,“书法磨性子不假,但你要是太浮躁,我也是不肯教的。”
“我知道,您放心,我肯定能沉下心的。”江幸把沏好的茶放在林澍面前。
林澍抿了一口茶,“行,到时候你要做不到,可别怪我老头子打人呐。”
江幸笑了笑,“小时候我可没少挨打,什么时候吭一声了?”
喝完茶,两个人进入书房,管家已经把文房四宝备好,两人并立在梨花木的书桌前,林澍让江幸先写几个字让他看看。
江幸也顺从的提笔,略微顿了顿,在纸上写下,“卿卿”二字。
“卿卿......”林澍轻轻的念了出来,“写的倒是不错,只不过为何写这二字?”
古时候卿卿是夫妻间亲热的称呼,卿单字除了高官显贵也有男女或朋友间亲密称呼的意思。
江幸望着白纸上的卿卿二字,淡笑着解释,“卿本佳人,得卿我幸。”
林澍有些好奇的望着江幸脸上露出这种他很陌生的柔和的神情,很容易看穿了他的心思,“有喜欢的姑娘了?”
林澍也算是江幸唯一亲近的长辈,江幸没打算,瞒着他,他点了点头,“是,她的名字叫卿卿。”
“这是个好名字。姑娘人怎么样?”
“特别好,像她的名字一样,单纯美好。”
林澍欣慰的拍拍江幸的肩,“好啊,立了业了,也该成家了。你过完年就三十岁了,什么时候把姑娘带来给我看看。”
江幸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还没追上。”
林澍愣了愣,随后笑了,“你小子,加把劲儿啊。”
“一定,到时候就带她来见您。。”江幸答应下来,“咱们先上课?”
“好好好,上课。”
一老一少并肩站着,专心投入书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