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后,众人各自回了房。天色渐渐暗了,顾君寻和衣卧在床上,左右睡不着,便坐起来,出了房门。
月色很好。
顾君寻刚走出房门,就看见如水的月光倾泻在地上。他看了看四周,才抬头望去。醉源楼的楼顶不知用什么搭成,竟是半透明的。月光从那半透明的瓦片间透过,洒下淡淡清辉。月光照在楼内盘旋的长梯上,让它看上去熠熠生辉。顾君寻伸长脖子向上看去——长梯盘旋着上升至最顶层。
“嗯……”
顾君寻决定爬爬看。虽是习武之人,但若是碰到了这盘盘曲曲的长梯,也得费些功夫,顾君寻好不容易才爬到尽头,顾君寻喘着大气,自言自语的说:“终于爬到顶了!”
只见这楼的顶层是一座空旷的大厅,四周灯火通明,大厅外露台也比下面的楼层要大许多,月光可以直接透过露台洒向大厅,顾君寻顿时就被这皎洁的月光吸引了,他快步走向露台,站在露台上,扬州夜景尽收眼底,星星点点的灯火将扬州点缀成了一片花海,无论是那河上的船只,还是街边的商贩,都让顾君寻感觉身心舒畅,就在这时,一阵吹埙声在冥冥中勾动了他的心弦,顾君寻觉得奇怪,“这埙声……莫非有和我一样喜欢欣赏这月下扬州!”
这倒着实引起了顾君寻的兴趣,他转过阁楼,寻着这埙声而去,果然,在露台的另一边,他看见一身蓝紫异服的姑娘侧对着他,手持木埙,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夜空中的圆月。
顾君寻一见到她就想起:“咦,这好像是白天坐在后桌的那位姑娘。”但这位姑娘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顾君寻也不想打断她,只是在一旁一动不动地听着她的埙声。
半晌之后,埙声渐落,顾君寻拍手称快,这时那女子才察觉旁边的人,她转过脸来。
精致。就算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当顾君寻看清面前人的脸时,心中想到的,便是这两个字。虽然不是惊为天人的绝美,但他相信,只要见过这张脸,就绝不会忘得了这双眼睛——即似懵懂孩童,又似祸国妖姬的,带着邪气的眼睛。披在背后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至前胸,稀稀落落的几个小辫子也微微晃动,仿佛在提醒着顾君寻——你面前的少女,不过十八九岁。
顾君寻实在对她很是好奇,但这样盯着一位未出阁的少女实在不妥。他反应过来,忙收回了目光,拱手低声道歉。本以为她会觉得自己被冒犯,但是她并不在意。她本以为是什么登徒浪子,侧过头多看了几眼,却发现这人是白天前桌的公子,精致而又略带一丝邪气的脸上露出了青涩的笑容。
她说:“公子也是懂音律之人?”
顾君寻婉笑着说:“姑娘误会了,在下并不懂什么音律,刚才只不过是在下一时兴起罢了。”
这女子心里想到:“哼,这人甚是有趣,若是换成别的男子,在女子面前,不管懂不懂音律,都会说略知一二,不过这人太挺实诚的。”只见这女子嘴角笑着笑,说:“在下绯罗,苗疆五毒教使者,不知公子……”
顾君寻回过神来,说:“在下顾君寻,寒谭门弟子!”绯罗又望向月空,看着夜空中的圆月对顾君寻说:“顾公子也爱这扬州月色?” 顾君寻点了点头说:“嗯,以前在山上只有我,师妹,师父3人,山中人烟稀少,哪有这扬州繁华,从未见过,自然觉得新奇。”
绯罗笑着说:“原来顾公子也是第一次来这扬州啊。我也是第一次来中原。”顾君寻不知怎的,竟随口说出了一句:“那,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有缘!”绯罗一脸诧异的盯着他,弄的顾君寻怪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的说:“呃,那个,我先回房了,天色也不晚了,姑娘您自便。”说完就急匆匆的下了楼。回到房间之后,顾君寻感觉脸上火辣火辣的,“唉,怎么回事儿?怎么和陆卿卿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