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妆斜眼瞪了一下霜儿,提醒道:“小点声,别叫人听见。”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满皇宫的宫女太监们都在议论这件事,还说越王现在逢人就说陛下看重他家,还指望着他来稳固江山呢。”霜儿笑着说道,完全当做是一桩笑话来讲给裴妆。
裴妆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顾景鸿,心下有些担忧。
“陛下,霜儿直言快语,您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裴妆心想着,霜儿这丫头嘴巴太快,她都还没有来得及阻拦,就全都说了出来。
顾景鸿最不喜欢宫人议论前朝的事情,若是让他知道后宫都在这样说越王的事情,肯定会不高兴的。
“无碍,既然有人这样说,那就说明此事并非空穴来风,朕倒是很好奇越王有什么能耐让朕离不开他?”顾景鸿冷冷地说道,眼中是一片寒意。
他们的马车在小南山围猎场停下,下了马车后裴妆便去了她的营帐,就在后宫女眷们居住的地方,外面守卫森严。
裴妆一进营帐,就将所有在营帐内伺候的宫人都赶了出去,随即坐在铺了毛毡的椅子上脸色阴沉。
自下马车开始裴妆就一直不开心
,霜儿都看在眼里,知道肯定是她又惹了皇后娘娘不快。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裴妆身边,双手端着一杯热滚滚的奶酒说:“这是围猎场特产的奶酒,主子尝尝可还喝的习惯不?”
“放下。”裴妆语气生硬地命令道。
霜儿将杯子搁在小桌案上,心下一陈,连忙跪在了裴妆的面前。
“奴婢错了。”
裴妆轻哼:“你认错倒是快,可还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奴婢不应该在陛下面前提起宫人议论越王的事情,让娘娘陷入两难的境地。”
“你明明都知道为何还要犯?”裴妆十分不解。
平日里看霜儿做生意的时候脑筋十分灵活,与人讨价还价也是圆滑的很,根本不像是那种不会人情世故的人,可今日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忧心。
霜儿看着裴妆说:“奴婢就是气不过,当初南家那样折腾主子,可最后南芙蕖竟然嫁到了王府,以后还能做王妃,凭什么她能过得如此顺遂?”
“所以你打算让陛下厌恶越王,从而使南芙蕖也受到连累?”
霜儿乖乖地点了点头,这正是她的小心思,只可惜今日并没有成功,要让陛下彻底厌恶越王,估
计还需要一些时日。
裴妆万分无奈,这丫头还是想的太简单,就算是陛下厌恶了越王,也不可能会表现出来,平日里还是会和往常一样,君臣之间关系亲近,看不出一点嫌隙来。
裴妆将她从冰冷的地上给扶了起来,亲手拍了拍霜儿膝盖上的土说:“以后不要这样做,更不要妄想去改变陛下的看法,他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最后弄巧成拙只会害了你自己。”
她了解顾景鸿,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算计他。
这次霜儿老老实实地答应裴妆,以后不会再说南家的事情。
不过此时南家也没有消停下来,南芙蕖随越王府的车驾前来,她听说南夫人也一并来了围猎场,便立即带了丫鬟前去拜见母亲。
南夫人一瞧见自己女儿穿金戴银地走进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自回门那日就一直没见过世子妃,最近过得可好?”
南芙蕖低着头,欲言又止。
南夫人还没有察觉,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瞧我说的什么话,看今日越王府的排场,想来世子妃在王府过得也是极好的,他们家的富贵是多少人一辈子都
求不来的,还是我儿命好。”
“母亲别说了,这样的好福气我宁愿给别人。”南芙蕖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先出去。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能将福气给了别人,难不成是王府里的人苛待你?我不是叮嘱你要多多赏赐下人,这样他们才能为你所用,你可千万别舍不得银两,手头紧了就跟娘说。”
南夫人是真的紧张自己这唯一的闺女,恨不能将最好的都给她。
只可惜南芙蕖并不争气,她跪在自己母亲身边,将脸靠在南夫人的膝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母亲,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求你快点救救女儿吧,那个越王世子就是个混账!”
自他们成亲以后,他们两个就一直在吵架,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昨日世子还对南芙蕖动了手。
南芙蕖说着就将自己的衣袖拉上去,上面有两道红印,是世子推她的时候不小心摔在凳子腿上弄出来的。
“他好歹也是个世子,怎么能打人呢?”南夫人不可置信地将南芙蕖的手臂拉过来查看。
他们家虽然有太后撑腰,可若是与越王府比起来那就欠缺了许多,南夫人本想要亲自去找
越王妃理论,可是随即想到她冒冒失失地过去还是有些不妥。
“母亲,女儿不想嫁给世子,我想要回家,你就让女儿回家吧。”南芙蕖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将这几日受过的委屈尽数在自己娘亲面前释放出来。
其实两人吵架也并非都是世子的过错,两人都是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犯起倔来谁都不肯让谁,最后便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世子还经常拿南芙蕖一门心思想要进宫做妃嫔的事情来嘲讽她,每次都让她火大。
“你暂且先忍耐,不要与他再起冲突,容我与你父亲商议一下再做打算,你可千万别忘了你成婚的时候陛下赏给咱们的牌匾,你俩若是这么快就和离,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吗?”南夫人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最后南芙蕖被哭着送了出去,临走时还哭喊着“娘亲不要女儿了”这类戳人心窝子的话。
南芙蕖在外面将眼泪才敢,这才回了她与世子一起居住的营帐,她看着里面微黄的灯光,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越王世子正在灯下看书,见她进来只不耐烦地瞄了一眼,说:“见过岳母了?”
“你不是知道吗,何必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