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眼前的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那双眼睛看在眼中。
裴妆他们当晚就赶到了汴州,回到了长空书院。
本以为她和顾瑾瑜都离开了学院,这些孩子们会不知所措,谁知她们竟然都乖乖地待在院中温习功课。
裴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兰儿和秦风提前赶了回来,如今正在书院中主持大局。
自从上次在马场上被秦风练了一圈后,这些姑娘们就格外地害怕秦风,所以对他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见她们难得这样懂事,裴妆倒是欣慰不少,以后将书院交给他们两口子看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兰儿一听说裴妆回来了,也顾不上自己手上没做完的事情,便急忙赶往裴妆的院子。
裴妆正在对着镜子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下来,见兰儿进来随口问道:“你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在外面玩得可还开心?”
“我一定说娘娘你离开了汴州城,就吓得立刻赶了回来,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在外面游玩,这次娘娘实在是吓死我了,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跟皇上交待?”
兰儿一进来,就开始止不住地数落裴
妆。
因为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所以裴妆只好乖乖地听着她教训自己,也没有反驳一句。
许是见裴妆始终不讲话,兰儿倒是有些疑惑地问:“娘娘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觉得我说错了吗?”
现如今裴妆已经认了兰儿做自己的义妹,所以在裴妆面前,兰儿也不必再像以前一样称呼自己为奴婢,两人说起话来倒是平等许多。
这也是裴妆早就想看到的样子。
“是是是,兰儿教训的是,我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让你们担心了。”裴妆笑着举起双手,一副自己已经知道错的样子。
她知道错了,但是下次还会犯。
兰儿无可奈何,只好先换了一个话题,道:“就在你离开的这两日,咱们书院又来了一个新人,是金喜儿家中的远房表妹,听闻咱们书院招收女学生慕名前来,算起来今天也应该到了,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招进来?”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裴妆正在发愁什么时候能再多招收一些学生呢。
“只要人品没有问题,我当然是愿意招进来的,等下人来了就带过来给我瞧瞧,若是你觉得没问题,就让她留下来吧。”裴妆
说道。
虽说她很希望能有个新的学生来书院,不过也一定要是个好人。
约莫是傍晚的时候,金喜儿亲自来告诉裴妆,说是她的远房表妹过来了,裴妆带着金喜儿一起去前厅见新来的姑娘。
日影西斜,霞光绯丽,静立在正厅中的少女衣着鲜艳如这万丈霞光,更为令人心神动荡的,是她绝美的容颜,只一眼便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少女明亮的眸子向这边看过来,里面似有绚烂晚云,眸光含情。
“这位便是你的表妹?”裴妆怔怔地看着眼前人,问金喜儿。
金喜儿见裴妆的反应已经是见怪不怪,她时隔多年第一次见到表妹时也是这个反应。
明明表妹小时候是个不起眼的小泥孩,现在突然出落得如此出众,让金喜儿也是一时心中很是不平衡,更何况他们先生这样才貌出众的人,肯定也会觉得心中不舒服吧?
不过此时裴妆完全是被眼前的少女所惊艳到,她可真是太喜欢好看的姑娘了。
之前顾景鸿的后宫中也有许多好看的妃嫔,可惜她们一见到她就横眉冷对,恨不能将眼珠子瞪出来,以至于让裴妆心有余悸。
金喜儿
的表妹名为苏娉婷,是长安太常寺卿苏家的女儿。
听说是长安来的人,裴妆还是存了几分警惕小心的,生怕这姑娘之前在长安见过自己。
“小女苏娉婷见过云先生。”苏娉婷的声音很细,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柔,轻轻柔柔的。
“不必多礼,你方才看了我好几眼,是有什么不妥吗?”裴妆状若随口问道。
苏娉婷莞尔一笑,有些歉意地低下头:“是学生唐突了,只是方才云先生远远地走过来,一时间有些看走了眼。年节时我曾随母亲去宫中道贺,远远地见过一眼皇后娘娘,恍惚间发觉先生和皇后娘娘有些神似。”
若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裴妆会有些担心,但是现在她说了,裴妆反倒是没有那么担忧了。
只是神似而已,又不是认定了她就是。
“能够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神似,已经是我的荣幸,只是可惜皇后红颜薄命,真是令人惋惜。”裴妆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苏娉婷也跟着点了一下头,似是很认可裴妆的话。
裴妆考问了苏娉婷一些她现在正在念的书,苏小姐虽然以前念的书不算多,但是每一本她念过的
书都记得很牢,看起来也是个勤奋好学的孩子。
简单盘问过一番后,裴妆觉得苏娉婷没什么不对劲,便让兰儿将她留了下来。
苏娉婷因为是后来的,所以暂时让她先和黄小妹住在一个房间。
黄小妹听说自己屋子要来一个长安来的大小姐,生怕人家会嫌弃自己屋子里简陋,便小心翼翼地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等着这位苏小姐前来。
在看到苏小姐的第一眼,黄小妹便被惊讶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兰儿将苏娉婷送到门口,笑着对她道:“以后你便住在这间屋子,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黄小妹,她比你要来得早,对于学院的事情也更加了解。”
“多谢兰姑姑,这是家中父亲的一点心意,是给兰姑姑的新婚贺礼。”
苏娉婷很是懂事的给兰儿送了一份红包,还是打着她新婚的由头,让兰儿没法拒绝她。
看着新来的同窗一出手就这样大方,黄小妹瞬间便觉得自己又被比了下去,有些不自在地扯了一下衣裳。
待兰儿离开后,苏娉婷随手将房门关上,刚才还挂在脸上和善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只冷冷的打量着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