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之前顾景鸿给她准备的人物小传够全乎,不然还真架不住信国公老头的一番审问。
她临来前可是整整背了一夜,那本小传有她巴掌那般厚,连段老头喜欢吃臭豆腐这种事都写得明明白白。
“早些年我在蜀地见过一次段老先生,他当时还跟我说他最受不了臭豆腐的味道,为此还责骂了自己的家丁,真是个老顽童。”信国公明着在与裴妆说笑,暗地里其实在试探她。
梁老头真是心思重,裴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老公爷怕是记错了,家师最喜欢吃的就是臭豆腐,在下经常去帮家师买最臭的那家,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直到听到裴妆这句话,信国公才彻底相信她的身份,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裴妆不禁感叹,这年头拼爹拼爷爷都不够,还要拼师父,想要闯荡江湖总要有个名号压身。
“看来真是老身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楚,名师出高徒,裴公子医术了得,小儿的病就托付给公子了。”信国公对她放下了戒心,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都是在下应该做的,还请老公爷不必挂在心上。”
裴妆被安排在信国
公府内居住,她落脚的院子就在梁齐院子旁边,好方便她进去照顾病人。
回到房间后,裴妆立刻写好纸条交给秦风,叮嘱他找机会送到宫中去,告诉皇上她已经取得信国公的信任,现在要留下来为梁齐医治。
正好她在信国公府这些天,也可以躲避怀王找上门,一举两得的事情。
晚些时候她又去看望梁齐的情况,写了一张方子命丫鬟去煮药给他喂下,她时刻在旁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断肠草毒会让五脏六腑都遭受到侵害,必须要随时随地在身边看着他,不然他一旦毒发就来不及了。
小白从外面端着晚饭进来,放在桌上,对裴妆恭敬道:“裴公子一晚上没休息,先去吃点东西吧,晚上有奴婢看着就好。”
“晚上我来守夜,梁齐身上的毒随时会爆发,我必须在旁边盯着。”裴妆起身将饭碗端了过来,就坐在他的床边随便地划拉了两口,勉强填饱肚子。
刚放下饭碗,床榻上的梁齐便开始七窍流血,吓得小白惊声尖叫,哭着便扑了过去,还以为自家少爷小命不保。
“快去端灯来!”裴妆将她从梁齐身上一把拽了起来
,小丫头感情用事,委实有些耽误事。
小白立刻听话地将灯烛端了过来,借着光亮裴妆在梁齐的身上扎了几针,血液被止住,梁齐的脸色比刚才又好了一些。
裴妆这才将银针擦拭干净,重新放回针包中。
“不必担心,我刚才给他服用的是三种毒药调配而成的解药,副作用便是有可能会出血,但是有利于他体内的毒排出。”裴妆对小白解释道,不想让她跟着着急。
“原来是这样,真是吓死奴婢了。”小白十分后怕,还有些内疚,刚才她差点耽误了少爷的性命,亏得裴公子在旁边。
正说着,外面的丫鬟端了药碗进来,小白忙接了过来,疑惑地看着裴妆。“今日的药不是已经都用过了吗,为何现在还有一碗药?”
“这是给你的。”裴妆冲她眨了眨眼,抬手帮她吧鬓角的碎发塞到耳后,心疼地看着她,“你现在也是需要照顾的人,不然等到梁公子病好了以后,你也病倒了。”
她在写药方子的时候,顺便让他们也煮了一碗安胎药。
小白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心中对裴妆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心想着如此俊朗的公子不仅
医术了得,还细心体贴,以后嫁给他的女子好生幸福,不像她家公子是个药罐子,即便是毒解了也没有多少时日。
裴妆不知道自己才来信国公府一日半,就已经惹得府里好多小丫鬟心生爱慕,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去她的院子中伺候。
每个想要去她院子的丫鬟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什么原来的主子苛待,或是自己对医术感兴趣,裴妆念及她们都不容易便照单全收,没想到却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她从早到晚都在梁齐身边守着,难道梁齐状态稳定一些,她打算回去换身干净衣裳,结果一进院子就看见好几个丫鬟在打架,一个个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干劲十足。
“你竟敢偷公子的折扇,我这就告诉公子,让他将你赶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方设法地往公子的房里钻,就是为了勾引公子,结果公子还不是一夜没有回来过。”
两个人争吵不休,身边好几个丫鬟也在跟着帮忙吵架。
裴妆一看这架势,她要是过去岂不是深陷泥沼,扭头便要离开,谁知被眼尖的丫头看见,大喊着她的名字。
“裴公子,你回来了
!”
裴妆慢悠悠地转过身,讪讪地挤出一个笑容来:“我这就走,你们继续,别管我。”
“既然公子回来了那正好给我们评评理,刚才这个丫头竟然敢偷公子的折扇,还好被奴婢及时发现,这才将公子的东西保存下来。”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丫鬟将折扇献宝似的递给裴妆。
这把扇子其实是她花了十文钱在东市买的,就算是丢了也不心疼,裴妆压根没放在心上,结果让这些丫头闹出这么多的事端,真是不应该。
裴妆看了一眼偷自己折扇的丫鬟,看起来年纪稍小,耷拉着脑袋有些胆怯。
“你为何要偷我的折扇,可是觉得这把扇子好看?”裴妆走到她身边问道。
小丫鬟弱弱地点了点头,小声道:“奴婢觉着公子的扇子如人一般,好看。”
这话她很受用,裴妆心里舒畅也就不和她计较这些事情,拉着她的手将扇子放在她手中,微微一笑:“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以后若是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告诉我,不要冒险再去偷东西了。”
小丫鬟感动地快要哭出来,她本以为裴公子会责骂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温柔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