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大猪蹄子。
“是太医说臣妾刚生过一场病,不应吃得太过荤腥,要多吃一些清淡的。”裴妆说着又夹了好几颗青豆。
顾景鸿并未多想,反正他是绝对不碰那一盘青豆,纵是雨露均沾都不会碰。
“听安公公说你和镇南王世子在御花园投壶,朕竟不知道你还会投壶,不如下次与朕一较高低如何?”顾景鸿看着她温柔一笑。
裴妆将拳头捏得关节发白,咬牙切齿道:“那个臭小子猖狂得很,张口闭口就将辈分搬出来,臣妾拿他没有办法才答应比赛。”
说起来辈分这件事,是一只让顾景鸿很头疼的事情,要怪就怪他们顾家支脉繁多,以至于一个五岁的奶娃娃都做了他爷爷辈。
“看字你最近还算乖巧,朕告诉你一个关于镇南王世子的秘密。”顾景鸿说着便对她招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
顾景鸿在裴妆耳边低语了几句,她听罢后笑得弯了腰。
笑着笑着桌布上便落下一滴血,紧接着顾景鸿的手臂上,还有裴妆的衣襟都沾上血迹。
想不到这次怀王给的毒如此厉害,看来是打算快点将顾景鸿给毒死,早知道这么
难受,她就不应该把一整瓶都倒进去。
顾景鸿见她摇摇欲坠,将她立刻抱在怀中,想要大喊叫太医,却被裴妆一巴掌捂住了嘴。
“别乱叫。”裴妆不住地往外吐血,身子抽搐着,“陛下与臣妾用晚膳都中了毒,命不久矣,只有这样说怀王才会相信,才不会继续给陛下下毒。”
像怀王那样狡猾的人,要是她只说给顾景鸿下了毒,他可能依旧不信,唯有连她自己都搭了进去,怀王才会相信这次顾景鸿是真的逃不掉了。
她相信顾景鸿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并且会陪着她将这场戏做好,毕竟以前他的演技可是宫中一流,连她都被骗过呢。
“你怎么这么蠢?”顾景鸿有些哽咽。
裴妆提起最后一口气:“顾景鸿,你大爷的。”
皇上和敏妃双双中毒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宫闱,皇后听下人汇报时,手一抖打翻了香炉,香灰烫了手腕都未察觉。
“娘娘您没事吧,快传太医来!”芍药忙上前将香灰吹开,见皇后白皙的皮肤上都被烫起水泡,竟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来为皇后包扎伤口的是张朝宗。
后宫女子最是爱惜自己的
外貌,很少会有人伤得这般重,张朝宗包扎的时候很是小心,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皇后终于忍不住问他:“听闻皇上中毒,不知可有大碍?”
张朝宗便按照他师父交待的那般回道:“皇上中毒颇深,虽是醒了过来,可伤了根本,毒并未完全解开。”
“那就有劳张太医好生照料,本宫自有重谢。”皇后面带愁色,倒像是真的为顾景鸿担惊受怕却还要强撑着主持后宫事务的模样。
张朝宗跪下俯首:“谢娘娘赏赐。”
其实皇后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未打算今日就赏赐,如今张朝宗这一跪,倒是不得不赏了。这泼皮耍赖的样子,怎么和璇玑宫的那位有些相像?
别说,张朝宗就是从裴妆那里学来的。
皇后命芍药去封一份赏钱将张朝宗好生送了出去,待芍药回来时见皇后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娘娘这是怎么了?”
“他不需要我了。”连下毒的事情都没有经过她,而是直接让裴妆去做。
芍药听不懂皇后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诺大的凤仪宫里冷的出奇,连站在火炉旁边都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皇宫迎来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压塌了好几座宫室的屋顶,其中便包括陈落的住处。
那晚陈落睡得正香,轰隆一声屋顶便砸下来好多积雪,将她整个人都埋在了里面,据说被挖出来的时候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别无他法,皇后之后给她另外安排去了月妃的宫室。
临走时陈落例行公事去给裴妆辞别,自从裴妆中毒以后她便没有见过那个胖女人,彼时兰儿引着她进了内室,屏风后面的人病泱泱地靠着软枕。
陈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自己眼前的女子面颊消瘦,肤色苍白,却有几分慵懒的媚态,抬首间是倾城绝色。
“不是来同本宫辞行的,怎么杵在那里不说话?”裴妆有气无力道。
宛如一道惊雷,劈在陈落头上。
这位绝世美女,还真是裴妆那个贱女人!昨晚上的雪怎么不干脆把自己压死,免得还要受到如此屈辱。
陈落嫉妒的发狂,敷衍地行了礼便要出门,却被兰儿给拦了下来。
“还是丞相府的千金呢,连这点规矩都不懂,我们娘娘可是璇玑宫主位,照拂陈姑娘这些时日,怎么说也要磕三个头吧。”兰儿
冲她挑了挑眉。
让她给裴妆这个贱女人磕头?
陈落的面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紫一阵,像只变色龙似的。
在屋内憋了这些时日,裴妆就像找点乐子,刚好陈落就落在她手里了,当然不能随便放她走。
“日后去了月妃宫中,若是还如此没有规矩,被人少不了会说是本宫教导得不好,所以陈姑娘还是按照礼数,过来磕头吧。”裴妆悠悠说道。
见陈落隐忍着怨气在自己面前磕了三个头,裴妆觉得自己这股气才算是顺畅许多,原来仗势欺人这么爽。
其实裴妆的毒并不严重,许是她的血液真有解毒的功效,刚开始病的还下不了床,过了两日便感到毒素在一点点消失,似是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般,逐渐消解。
但是为了应付那些隔三差五来探望自己的各宫妃嫔,裴妆给自己喂了暂时气色不调的药,同样的药她还给顾景鸿喂了一粒。
俩人现在站在一起,就像是从地底下刚爬出来似的,好几次晚上都将兰儿吓个半死。
托这件事的福,顾景鸿现在对她是十二分的信任,连每日朝堂上的事情偶尔也会同她讲一讲,让裴妆很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