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裴妆拎着狗跑回璇玑宫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了。
她瘫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撩起自己的裙子下摆,抱怨道:“你们就不能在这宫道里面做一些警示牌或者是路标吗?!我在外面绕了快一个时辰!才找到回来的路!”
“回娘娘的话,这种事情多遇到几次自然就记得了,这宫里的布局都是五行相生相克,由占星的卦师统一安排的,多一根草少一朵花都不行,您要是一定要弄个牌子,就只能命宫里的姐妹在各个路口守着。”
兰儿这段时间已经听惯了自家娘娘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话语,她全当裴妆是摔坏了脑袋,人变得疯疯癫癫的了。
方才只是一个转头的空档,她再抬眼的时候,裴妆竟然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她足足寻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觉得裴妆可能是自己回了璇玑宫,结果当她紧赶慢赶的回宫之后,才发现自家娘娘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兰儿生怕裴妆又一不小心的走到别家院子里面去,带着人沿路搜索,恨不能将墙皮掀开,看看自家娘娘藏没藏在里面,可半个时辰过去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
见!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裴妆已经拎着一只狗,气喘吁吁的坐在院子中的凉亭下面了。
听了刚才的那一番话,兰儿这心里更是满满的不舒服。
虽说自家娘娘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习惯了,对于那些冷嘲热讽而已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可自从她再醒过来之后,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睚眦必报不说,就连之前的事情也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对自家主子来说的确是个好事,但是兰儿明显察觉到了自己主子的不快乐。
她像是在担心着什么,有时就连在睡梦之中都会惊叫出声。
但是此刻的裴妆,实在是让她提不起半分的心疼!
只见她撩着自己长裙的下摆,露出两条穿着里裤的白腿,脚上的鞋子更是被那只捡回来的野狗叼走了!
自家娘娘这幅放荡不羁的表现让兰儿瞠目结舌。
她几步窜了过去,将长裙放了下来,一边帮着裴妆整理发髻,一边说道:“娘娘此举实在是不妥,若是叫旁人瞧见娘娘刚才那副打扮,定然是要嘲笑娘娘不守规矩的!”
可裴妆才不顾及那些,她百无聊赖地坐直了身子,看着那只拎着她鞋
子四处撒野的狗,眼底的羡慕一闪而过。
而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顶着狗尿渍的衣服,她像是触电一样爬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回了屋子里。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裴妆将自己泡在汤池之中,吃着岭南进贡的荔枝,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可是好久不长,在宵禁之后,璇玑宫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昏昏欲睡的裴妆直接就被吵了起来,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窗外的月亮,险些给气的喷出了一口老血。
这些人就算是找茬,就不能每天分些时间吗?
做什么事情都要赶在这一天?!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门外站着的人是满脸阴沉的顾景鸿,身后还跟着万年狗腿张朝宗。
裴妆看着这主仆二人的架势,才想起了今天已经是农历二十二了!
已经比自己之前每个月割肉放血的时间足足晚了七天!
难不成那大猪蹄子这个月找到解药了?
看着那主仆二人一进门就直奔内室,屏退了所有左右,张朝宗直接关上了内室小间的门。
而顾景鸿的脖子上血管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迅速变黑发紫,手背上
的青筋也开始还暴露了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的他太阳穴位置在一跳一跳的震动着。
裴妆忙不迭的从床上爬了下来,和张朝宗一起掺着这个男人将人平放在了床上。
可是刚伸手触碰到的男人的身体,裴妆的手下意识的就缩了回来。
这大猪蹄子身上怎么这么凉?!
只是刚才碰那么一下,竟然真的和冷库之中的冻猪肉没有什么区别!
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能研制出这样的毒药,也真的是稀了个奇了。
裴妆划破自己的掌心,攥紧了拳头看着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到了这个大猪蹄子的嘴边。
可不过几个呼吸,这血竟然止住了!
她有些不耐烦的拿簪子再次划开了另一边的手掌。
这样经常受伤,体内的血小板的含量都开始升高了,只是一套几寸的伤口,用不了多久就开始自己愈合。
裴妆有的时候都很佩服自己这副身体!愈合的能力都快赶得上壁虎了,她有的时候甚至在想自己的胳膊要是被砍掉了,是不是还能长出一个新的来。
不过这样的念头实在是太过吓人,刚一冒出来,就被裴妆掐灭在了萌芽之中。
“你先把这个大猪…把陛下控制住,用我的被子把他包起来,按照之前的时间来算,我的血液起作用的时间应该是在半个时辰之内,他每次发病超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开始抽搐,张太医,他可是贵为九五之尊,难道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下毒之人是谁吗?就算把这公里翻了个底朝天,应该也已经找到了吧?”
裴妆瞧这大猪蹄子有些缓缓的脸色,有些心疼自己的磨了磨后槽牙。
这是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之前在一部影视剧上看到的一句话。
你就是医我的药!
可这种帮忙治的病不付钱不说,还有可能掉脑袋的事情,谁愿意做,谁来做好吧?
而且像是这种极度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怎么就能发生呢?
血液可以解毒?难不成苗疆的蛊毒还真的存在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像她都是重生穿越过来的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解释了!
就这么想着,躺在床上的大猪蹄子本能的寻找着热源,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裴妆就这么头朝下扎在了男人的胸膛上,她随后就发现自己的鼻子当中有两条水流淌了出来。
她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