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对,但是不严重,她这是外伤所致的,回去修养个1-3个月就会恢复的。”
安心听不到声音,但看着周围站着一圈穿白大褂的医生,即使不知道具体情况,气氛也让她畏惧几分,她来回的盯着傅景明和医生的嘴看,想通过他们的嘴型发现些蛛丝马迹。
傅景明把安心的脑袋揽在自己怀里,用手护住她的耳朵,“那都需要注意什么?”
“保持耳道干燥,洗澡的时候别沾到水就行。”
虽然医生说的不算严重,但他紧张的神情始终没有松懈下来。
回到车里,助理领了药,又去医生那要了一份很全面的注意事项,交给傅景明后,开车回家。
傅景明从进屋后就开始忙着把医生开的药按照医嘱分好,又倒了一杯水。
刚想敲门,又想起来,她听不见,心情更加沉重了,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
才轻轻的推开门。
安心并不知道傅景明走了进来,她趴在床上,因为耳朵还时不时的耳鸣,把脑袋埋在枕头下方,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
傅景明走近,把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
把枕头拿下来,安心的脸还有点肿,但不太红了,几缕头发沾在她白皙的脸上,嘴唇红嘟嘟的,像两颗樱桃,她眯了眯眼睛,因为哭过,眼睛还水汪汪的。
安心坐起来,瞪着那颗纯净到像琉璃的眼睛。
声音沙哑着,“有事吗?”
傅景明把药举到她面前,眉眼稍抬。
她胸口像被勒住一样,羞愧到尘埃里,声音小小的,“我自己来吧。”
吃了药,安心沉默着,她不敢再和傅景明对视,把被蒙到脑袋上,“我先睡了。”
他坐回到沙发上,给助理拨了通电话。
“最近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会把工作放到家里来做。”
“这段时间就辛苦下,我会给你加工资的。”
傅景明从来不是吝啬的老板,他知道老板和下属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压榨,而是真诚。
他坐在沙发上,处理了会儿文件,不知不觉间,窗外也渐渐黑了下来。不知道安心在房间里干什么?
他拿出手机。“耳朵还疼吗?”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安心耳朵还会有不适感,睡的断断续续的,手机屏幕亮的时候,她刚好睁开眼睛。
她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耳朵,回复,“偶尔,但是好多了。”
看到回复,傅景明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继续回复,“饿吗?”
中午就没吃饭,安心摸摸空空的肚子,还确实有点饿了,刚想说,点外卖,又觉得傅景明那种人,哪会随便陪自己吃外卖。
傅景明继续又说,“阿姨马上就过来了,她会做。”
也不知道要回什么,只干巴巴的说一句,“嗯。知道了。”
傅景明视线始终盯着安心的房间,试探着问,“那你出来?我给你揉揉,或者我进去?”
进来?安心赶紧把在床上轱辘一下午的头发捋顺。口是心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怎么不是?”傅景明继续,“在我这80了,都是小孩子。”
安心:摇头ing。
傅景明乐,在沙发上动了动,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安心房间的方向,“怎么?不想当小孩儿?”
安心撇着嘴,“说我是小孩,自己也没比我大几岁。”
“3岁足以。”
“我进来了?”
“.....”安心没拒绝。
回复完,安心的心跳就莫名的加速,房间里没看灯,漆黑一片。
她迫切的看着门的方向。
门被慢慢打开一条缝隙,灯光乍现,傅景明背对着光,像是从时光穿梭进来的勇士,周身轮廓清晰,镶着一圈金边。
安心嘴巴半张着,视线随着他走过来的动作移动。
可能是被强光突然刺激到,安心的耳朵和脑仁好像被一根线扯在一起,而那根线被人一提一提的,要把她的耳朵和脑仁撕碎。
她又像刚刚那样蜷缩在一起,双手插进头发里,使劲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平衡脑袋里那股力量。
傅景明见状赶紧按住安心的手,把她一把拥进自己的怀里,像上次在办公室安心安抚他那样,轻轻的把安心的手拿下来,随后他有力的手指在安心的脑袋上顺着穴位有规律的按动着。
半晌后,疼痛感逐渐消失,安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两个人拥在一起,周身被门投进来的光束包围着,光束外一片黑暗,
又过了一会儿,安心想去上洗手间,她从傅景明怀里出来,“我想去洗手间。”
当她看到浴室镜的时候,她瞬间清醒了,刚刚自己的脑袋就是这样的?
头发乱成一团,甚至比自己脑袋的轮廓都大,有点像金毛狮王谢逊的既视感。
她用手沾了点水,把头发捋顺了,又把眼角干的泪痕擦掉,才敢走出去。
客厅的灯,傅景明已经调成暖光,看上去一点也不刺眼。
傅景明晃晃手机,示意她看信息。
“还疼吗?”
“不了。”
安心叹了口气,爸爸的事,始终是不能避免的,“爸爸的事要怎么办?”
“听你的。”
安心想了下,“他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我没什么可说的。”
傅景明虽然知道安心三观很正,即使是自己也会有想钻空子的时候,但是没想到,安心竟然这么拎得清。
“行,那我们就交给法律安排。”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一直以来都在调查自己父亲去世的事,很担心一旦安建仁真的掺了一脚,安心会执意分手,所以一直都在有意的克制。
他看着眼前的丫头,低着头,面前的手机照的她精致的五官轮廓清晰,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可怜的不像话,到骨子里却透着坚毅。
傅景明一刻都等不了了,他迅速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
“等你能听见后第一句话想听什么?”
安心皱眉,觉得他怎么话题转的这么突兀,“应该不能确定吧?”
“那你答应我,能听见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要亲口说给你听。”
“说什么?”
傅景明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脸上带着轻佻且散漫的笑容,顶着安心的视线,一步步靠近,他用嘴型说出那几个字。
“要一起去札幌吗?”说完嘴角翘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安心诧异,觉得不可思议,“你要和我去扎猛子?”
傅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