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的豫王府中,当太后派人传信过来,豫王妃知道江离提亲的消息之后,她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豫王府......下一秒府里各处的府兵便争先恐后,夺门而入,却见豫王妃独自一人,又安然无恙......
正当众人摸不着头脑之时,豫王妃欢呼雀跃着大喊一声:“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府里所有人全部赏十两白银!”
接下来就轮到豫王府里的下人欢呼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今日为什么是个好日子,但只要有钱拿......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好日子......
那天晚上豫王妃几乎彻夜未眠,搅得她身旁的豫王也不得安宁,虽然豫王也得知了江离提亲的消息,但他的反应并没有豫王妃这么夸张,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冷淡,和豫王妃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见豫王妃到了深夜还在瞪大双眼喜笑颜开,豫王无奈地瘪了瘪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诶......你这是作甚啊?都激动大半天了!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哎呀你这个当父亲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豫王妃眉头一皱,反倒是埋怨起豫王来,“你瞧瞧你这态度......江离好不容易回心转意,又想起我们家安儿了......一定是之前老娘亲自登门拜访,诚恳的态度感化了他......哈哈哈......”
见着豫王妃张狂的模样,豫王则是一脸鄙夷地回道:“得了吧......还感化呢......奚清,你就不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吗?”
“蹊跷?”豫王妃突然愣住了,完全不能理解豫王话中的深意,“何来蹊跷?这江离提个亲......难不成还想要从中搞鬼?”
“我没说他一定会搞鬼......唉......”豫王突然叹了一口气,随即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我只是觉得这小子若真的心里有安儿,那为何不早点提起此事呢?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嗐......那不是因为机缘巧合,这俩孩子的婚约解除了吗?后来我们也看到了......江离那小子为了夺回安儿的婚约,甘愿隐姓埋名回到帝京参加选婿,只是最后事与愿违,在终试输掉了而已......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他对我们家安儿的一片痴情吗?”
“是吗......”
经过豫王妃这么一说,豫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可本王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光是这提亲的对象就有点古怪,按理说......安儿虽然是一朝郡主,但好歹也是我们的女儿......可那江离却跑到太后面前提亲,为什么不亲自登门我们豫王府呢?”
“哎呀......这有什么古怪的?”豫王妃挤眉弄眼地埋怨道,“母后人在宫里,江离走几步就能见到......比出宫来找我们方便多了......况且帝京城里人人皆知,云安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估计江离心里也清楚,找太后提亲......跟找我们提亲是一回事儿......”
“那为何会是这个时机呢?这几日明明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江离也本该在忙活着接待忧山使团......怎么突然就脑子里灵光乍现一般......想着要求取我们安儿了?”
“哎呀......你就少疑神疑鬼了!”豫王妃一脸的不耐烦,顺便扔给豫王一个白眼,“我瞧你一天天的......是不是官场上的老狐狸见多了?江离不过一个小娃娃,能耍什么心眼?”
“再说了......这婚事原本在他们小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到现在都十几年了......定是老天赐予的缘分,没什么好怀疑的!唉......算了算了!”
豫王妃瘪了瘪嘴,带着怨气就转过身去面向墙壁的方向,嘴里喃喃道:“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有一个好的归宿,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儿......经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扫兴得很,不跟你说了!我先睡了!”
接着豫王妃虽然没有入睡,但她也不再开口,只是在心里暗自欢喜,豫王虽然没能说服豫王妃,但他好歹换来了一晚上的安宁,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豫王妃眼看着云安他爹对江离提亲的反应如此冷淡,甚至还在疑神疑鬼,心想这事情必须有她亲自过问才行......
于是第二日一大清早,她就早早地乘着马车进了宫,借着拜访太后的名义,顺便把江离也叫来......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她准备一把子把成亲的日子给定下......
然而江离的反应与她想象中大为不同,只见江离眼前一愣,双唇微张,好像对提亲的事情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明明是他自己提的亲,怎么今日反倒变得扭捏起来了?
豫王妃虽然不明所以,但脸上还是支起了兴奋的笑容,一只手扶着椅子,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朝着江离的方向探去......
“哈哈......江离,我知道今日来得冒昧,不过既然你已经开口提亲了......本王妃身为安儿的母亲,还是需要过问一番......你说是不是?”
“哦......是是是......”江离点着头,连声答应着,就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弱弱的,仿佛没有什么说话的底气。
“行......那既然你已经开口提亲了,那自然也是要我们这边的人给一个答案的,我是安儿的母亲,自然有权力代表我们整个家族,加上今日母后也在场见证,所以现在......我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愿......”
“等一下!”江离猛然推出右手,大声喊道,“母妃......哦不,豫王妃......其实您不必这么着急的,晚辈开口提亲才几日时间,若你这么久答应下来了......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
“唐突?”豫王妃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回道,“哪里唐突了......这婚事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吗?”
“哦不是......晚辈是说,对待郡主的婚事......我们应该一丝不苟,每一个环节都要挑好日子,最好是个良辰吉日......”
“哦呵呵呵......”豫王妃捂嘴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考虑地挺周到的嘛!不过你放心......本王妃出门之前就已经请人算了日子,今日还真就是个良辰吉日!用来确定你和安儿的婚事再合适不过了!”
这时不知为何,太后也笑呵呵地开始搭腔道:“呵呵......江离啊,自从那一日你同哀家跪拜完佛祖,又开口提亲之后,这几日的天气晴朗无比,微风和煦,御花园里的花儿都香了不少,你就别担心了......一定是你的诚心感动了佛祖,才给你送了几个好日子!”
在豫王妃和太后的双重攻势之下,江离愈发尴尬,脸上的肌肉都认不出颤动起来......在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之下,江离好不容易才支起一个笑脸,趁着她们两个说话的间隙,勉强插进了一句话......
“哈哈......那个......王妃,太后,对于郡主的婚事......晚辈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不然也不会主动提亲了,你们说是不是?只不过嘛......这成亲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应该......去问问郡主的心意?”
“嗐......问她作甚?”豫王妃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家那丫头平时疏于管教,瞧不起这个又看不上那个......她能有什么靠谱的想法?再说了......儿女成亲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说话?你说是不是?”
“哦哦......”江离摸了摸后脑勺,支支吾吾地回道,“可晚辈只是觉得......郡主不同于寻常的女子,性子也比常人更加潇洒刚烈,若是未经郡主同意就定下这门亲事......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豫王妃不耐烦地摊开双手,“我都说了......云安那丫头愿不愿意嫁给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娶她!再说了......你们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这么多年云安也没有说什么......”
“那是以前!”江离继续争辩道,“如今晚辈已经进京,云安郡主也已经长大成人,兴许她心里的念头跟以往不太一样了......晚辈还是觉得此事应该问一下郡主的态度,要不然到时候郡主不愿意嫁给晚辈,场面可就难看了......”
此话一出,三人也陷入了沉默......
经过江离这么一说,豫王妃也觉得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云安的脾性刚烈,她是最了解的......若是事情没有顺遂她的心意,云安那丫头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什么事儿是她做不出来的......
僵持之下,豫王妃转过头去看向太后,试图寻求太后的意见,下一秒太后只是默默对她点了点头,看来太后心里也有和江离一样的担忧......
紧接着,豫王妃便下定了决心,说道:“江离,你是个好孩子,为人体贴,思虑周到......云安若是嫁给你一定会过得很好的,也行吧......我们现在就把云安叫出来,问问她的意见!”
豫王妃话音一落,江离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和豫王妃一起同时转头看向太后,太后却脸上一沉,说道:“嘶......安儿此时好像不在寿康宫里,说来也是奇怪,她这两日时不时就会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干了什么......”
豫王妃一听更是急了眼,“真是的......云安这丫头,关键的时候又不知道去哪儿逍遥了!”
“哈哈......郡主崇尚自由,不拘小节,晚辈深感佩服,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郡主回来吧,反正今日晚辈也没什么要紧事儿......”
听着江离都这么说了,豫王妃和太后也不能多说什么,三人就这么坐在这里干等着,偶尔说几句寒暄的话......
与此同时,御花园中永帝和干邪二人正在一边游览,一边交谈......说着说着,干邪那白色的眉毛突然一翘,突然提起了一个永帝从未料到的事情......
“陛下......再过不久,我们忧山使团就要离开帝京了,按照惯例,您应该会给我们背上送行的礼物,可是今年呢......我们忧山不想让您如此破费,这礼物的事情......干脆就免了吧......”
干邪这么一说,永帝却露出一个鬼笑,饶有兴趣地看着干邪,笑着说道:“哈哈......干邪国师,我们也认识多年了,你这话朕也听得明白,你的意思是......可以不要朕为你们准备的东西,但是有其他想要的东西......是不是?”
“哈哈哈......老夫惭愧,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陛下的法眼,不过确实......老夫有一事相求,准确来说......老夫是想为我家涟漪,向陛下您讨一桩婚事......”
“哦?”永帝眉头一翘,突然来了兴趣,“嘶......你家那个女徒弟?可她少年英才,相貌端庄,朕想......即便是在忧山也不愁没有如意郎君,国师你怎会想着在我们中州为她说媒呢?”
“呵呵......陛下有所不知,我家这个徒儿啊......性子有些古怪,从小到大见了好些忧山达官贵人的儿子,没一个她瞧得上的......只不过到了帝京,老夫发现她好像已经心有所属了?”
“是吗?!”永帝惊喜地问道,“那你是准备给她的心上人说媒咯?那你说说......涟漪姑娘的心上人究竟是谁?若是朕能够办到,一定帮你把这门亲事给定下!”
“是......奔原军府的江离少爷。”
此话一出,永帝脸上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