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元掌膳抱头倒地,以躲避黑刺青的袭击,可这毒物不会轻易放过她,见她倒地更是嚣张无比,掀起巨大的黑羽就腾空而起,若是再不阻拦,它的毒刺就要取了元掌膳的性命......
元掌膳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刚以雄心壮志接下一个艰巨的重任,还没跑到关押云喜的帐篷,就被黑刺青逼得跌倒在地,如今自己的命运也暴露在这可恨的毒物之下......
想到这里,元掌膳更是咬牙切齿,这一瞬间,她想起五年前和自己师父见的最后一面,难道她也要无助地命丧于此了吗......
可下一秒,只听一声激昂的怒喊,一把关刀横劈而过,元掌膳看到黑刺青连毒羽都还没来得及射出,瞬间就被劈成两半......
救命之人......正是金面军的统领,高如山,这时元掌膳才发现,在这个巨人面前,黑刺青的尺寸不过就是一只刚刚孵化的小鸡,他一脚就能踩死一只。
元掌膳逃过一劫,大难不死,心里十分感激,可她现在身负重任,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于是她迅速站起身来,简短道:“多谢高统领出手相助。”
随后便一个转身,步子不停地朝着金面军营冲去......这一路十分短暂,她的耳边却充盈着金面军和黑刺青搏杀的声音,刺耳无比......
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战斗的残酷,仿佛以前在宫里乖乖制膳的日子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此时此刻,她只想快一点结束这场残酷的纷争......
关键之物......应该就藏在那位罪孽深重的五皇子身上......
可当她好不容易冲进关押云喜的帐篷之时,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帐篷里烛光微微晃动着,远处两条铁索把一具身体的双臂吊住,可这位五皇子脑袋低垂,毫无动静,铁链子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像睡着了一般......
紧接着,当元掌膳从旁边的烛台上取下一支蜡烛之时,她清楚地听到云喜那边传来什么东西滴落的声音......
嘀嗒......
嘀嗒......
嘀嗒......
这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一声一声刺在元掌膳敏锐的神经之上,她顿时感到心中不安,脊背发凉,面庞也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麻木......
她拿着烛火一点一点靠近,直到看到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液之时,她便瞪大了双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元掌膳大惊失色道,连忙放下蜡烛查看五皇子的情况,可她只是稍微查看了一下伤口,又伸手试了一下脉搏,便知道云喜已经断气了......
看着云喜脖子上一滴一滴流下的血液,地上蔓延的红色,元掌膳便知道,杀害五皇子的人十分迅速,简直就是一刀毙命......
可这个关头,营地里的人要么在帐篷里避难,要么在和黑刺青展开殊死搏斗,怎么还会有人专程到这里来行刺皇子呢?
再说了,云喜现在已经是一个阶下囚的身份,为什么还会有人跑来行刺呢?!
这时,帐篷外面金面士兵的惨叫声把元掌膳拉回到了惨痛的现实中,眼下她没有时间去思考云喜被杀是不是一个更深沉的阴谋......
事实上,云喜现在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身上应该有元掌膳想要的东西......
于是元掌膳马上行动起来,本能地伸手往云喜的身后搜了一番,果然她摸到一块长条状的东西,心里随即兴奋不已,等她从云喜身上把那个笛子抽出来的时候,眼神中更是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终于!太好了......这下就有救了......”
只要能拿到笛子,便能吹出类似笛子的声音,即便是不成旋律,也足以扰乱黑刺青的听觉......
抱着满怀的信心,元掌膳踏着云喜的血冲出了帐篷,望着周围厮杀的场面,她立即将笛子放入嘴中......
......
这时,在远处山寨的木塔之上,黑刺青的操纵者眉头一皱,发现情况有了变化......
而藏身在哨岗上的木成舟也隐隐听到了营地方向的笛声,于是朝着江离轻声问道:“少爷,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江离冷静地回道,随即嘴角一翘,“看来也该我们动手的时候了......成舟,与其解决木塔楼上面吹笛的人,不如直接把那座木塔给搞了吧,我们一人一根木头,行不?”
“属下知道。”
倒数三声之后,江离和木成舟突然纵身而出,直奔木塔的立柱而去!
底下的士兵虽有察觉,但根本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江离和木成舟一人飞起一脚,只听咔嚓两声,立柱从中间猛然折断,紧接着便是哗啦一连串的响动,整个木塔轰然倒塌,上面吹笛的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整个人就随着木楼一同胯下......
笛声一断,江离相信营地那边的情况应该会有所好转......
然而,他和木成舟现在面临着更严峻的情况。
他们一现身,一出手,自然是暴露了自己,如今把木塔一破,还敢面不改色的站在敌营里,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紧接着,周围的敌人全都听到了动静,立即把他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四面八方堵得死死的,不留给江离一点逃生的缝隙......
紧接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即便是卸下了那扇金色面具,江离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当时借给他马匹的金面军领队......
而对方也见他也眼前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下一秒,又突然缓缓地伸出手,对着江离拍起了巴掌......
“好......好啊......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江离少爷,我本来还以为所有人全都蒙在鼓里,全都是些坐以待毙的蠢货,没想到你江离少爷这么厉害,仅仅带着一个侍卫,就直接冲到我们营地来了,在下佩服......佩服......”
江离眉头一翘,反笑道:“那还是不及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明面上是驻扎在西郊猎场的金面军,实则和云喜串通一气,想要行谋逆之事,连本少爷都吓了一跳啊......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声,若不是当日你借给我那匹骏马,我还真不一定能够走到现在......”
“哼......”黑皮领队冷笑道,“阴差阳错罢了,我也不知道借你一匹马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只是明面上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江离少爷说我们是乱臣贼子......”
突然,黑皮领队眼中一沉,表情也随即变得凶狠,紧接着咬牙切齿道:“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们就是乱臣贼子!实打实的乱臣贼子......怎么样?江离少爷,您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还是说,您想自称正义之士,然后义正言辞地声讨我们这些乱臣贼子呢?”
“也没有。”江离应答自如,“本少爷只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不惜违抗朝廷,愿意参与云喜这个大逆不道的计划......毕竟你们是金面军,即便是在整个朝廷里,也算是人上人了......”
“金面军?朝廷?人生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离随口一问,殊不知对方却仰天大笑起来,仿佛觉得江离讲了一个幽默无比的笑话......
黑皮领队收住了微笑,微微摇头道:“江离少爷,想来您也是个外来人,估计不知道我们这群金面军都是些怎样的人,哦不,我们甚至不能算人,只是朝廷养在荒郊野岭的一群狗罢了......”
“即便是金面军,也有三六九等,宫里的美差早就被达官贵人们的亲友们占据了,而我们这些没背景的人,明面上虽然是金面军,却只能被放逐到了这荒无人烟的猎场里驻守,比起宫里的待遇......那就跟罪人一样......”
“猎场的环境跟宫里更是天差地别,这些年,来猎场驻守的兄弟伤了不少,死的也不少......有的是被灰熊一掌拍烂了脸,有的是被老虎抓死的,还有被毒蛇毒死了......总之是各种死法......太多了......太残酷了......”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不知过了多久,队里的兄弟们也逐渐迷失了自我,我们整年驻守在这里,不能离开半步,只为每年春猎之时,去保护皇帝的安危......”
“可我们的安危谁来保护?我的前程又该去往何处?哼......没有人在乎......”
“直到有一天,云喜殿下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说有一个大计划,当时我们几乎所有的兄弟们,全都答应了......”
说着,黑皮领队眼睛一亮,脸上的邪笑一览无遗。
“所以江离少爷,你说说......我们究竟为什么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