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三人还陷入了僵局,这时罪奴拿着御赐的皇家玉牌,瞬间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而旁边的云安比他更早一步反应过来,急忙在身上摸索着,随即摸出自己捡到的那一块玉牌,心中更是迷惑了......
“江离......这是怎么回事?我捡到的玉牌明明在身上,你怎么还会有一块玉牌?!”云安大惊失色道。
“额......这个嘛......这块玉牌本该是你的。”江离淡定地解释道。
“哈?我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女子,怎会有皇叔亲赐的玉牌?!”云安一脸拧巴,更是不知江离在胡说些什么。
“嗯......硬要说的话,这块玉牌应该属于豫王殿下,未来会交给豫王府的女婿,也就是你的夫婿......只不过呢,陛下把它提前转交给我了......”
......
......
江离此话一出,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就连那个太监听着这些故事,也像是在听书......
他本人也知道此事复杂,解释起来也没有那么容易,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永帝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块牌子,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争执,江离决定果断地岔开话题......
“总之!你要知道,这块牌子乃是整个中州最为贵重的宝贝,用这玩意儿在手,你不必担心自己会死在谁的手里,即便是遇到金面军,你也有周旋的机会,懂了吗?”
罪奴本来决定不再相信江离的话,任凭对方花言巧语,他只需为自己的性命打算,谁知现在把御赐的牌子握在手里,他立马感受到了无比沉重的重量,仿佛自己的整个人生都被压在了上面一般......
然而,就在罪奴大受震撼的时候,江离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到了疑点......
没错,这罪奴一开始把玉牌拿在手里的时候,立马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瞪大的眼睛自然不会说谎,江离一眼便能看出,这个罪奴是认得这个牌子的,甚至十分熟悉......
于是江离抓住了这一点,决定乘胜追击。
“书童,本少爷瞧你这反应......你认得这牌子?”
听到江离突如其来的发问,罪奴浑身一震,吓得把手里的玉牌抖落在地上,又赶紧抓起来紧紧握在手中,一脸惊恐地看着江离......
“哼......看来我说对了,”江离淡然一叹,继续逼问道,“那事情就简单了,反正除了这件事以外,我对你那些其他的小偷小摸的事情也不关心,你只需乖乖回答我,我就可以保证让你带着这块牌子走人......”
此话一出,罪奴更是不淡定了,他的目光反复在江离和玉牌之间跳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站在江离旁边的云安更是不淡定了,她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种承诺......是正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吗?把御赐的玉牌交给一个罪奴?无论放在哪里都是一个谬谈......
“且慢!”云安大喊一声,随即生硬地拉了拉江离的袖子,压住声音,却压不住脸上狰狞的表情......
“喂......你疯了?!不论皇叔是出于什么目的赏赐给你这块玉牌,你也不能随便把它交给一个罪奴啊?!”
“郡主......你且听我......”
“我不听!”云安决绝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打什么算盘,但你可要知道......这玉牌乃是御赐之物,擅自交给别人乃是天大的罪过,是要杀头的!况且你还想把它交给一个罪奴......哎呀你......你不想要命啦?!”
云安心急如焚,脚步也随即跳跃起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江离心里清楚,他这个计划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说天衣无缝,至少能够保证这个罪奴乖乖听话,至于事后如何收回玉牌......江离心中自有考虑......
于是江离无视了云安的话,直接朝着罪奴走进两步,蹲身在他的面前,神情无比严肃地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云喜的玉牌在我们前往西郊猎场之前就已经遗失......是不是你偷的?”
此话一出,罪奴目瞪口呆,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雳,紧接着,他牙齿都开始颤抖,但心里求生的本能依旧在支持着他,让他即便是哆嗦着,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位江离少爷......如今我在你们的眼中确实是个罪奴,我以前也干过不少小偷小摸的勾当......但这不意味着我贼胆包天啊......”
罪奴一脸沮丧,对着江离如泣如诉道:“我虽是有些贪财,但也顶多只是贪些小财,那些过于金贵的玩意儿......我是碰都不敢碰啊......”
眼看罪奴一字一句说得情真意切,江离心里却没有发现防备,比起这个罪奴的一面之词,他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目光和直觉......
“是吗?可方才你看到这块玉牌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你表情十分吃惊啊......如果本少爷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见过这玉牌的,哦对......你不仅见过,很可能还和这牌子有什么渊源......我说的可对?”
说完,江离抬起身子,悠然地抱起双臂,冰冷的眼神高高落下,姿态与审问犯人无异。
“这个......我......我确实想要把这玉牌给偷了......”罪奴突然松了口,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等江离开口,他又赶紧说道:“可是......可我没有偷过云喜少爷的玉牌!真的,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发誓......”
“你已经好几次拿自己的性命说事儿了,谁知道你这次是不是表面上迎合我,背地里却在想着怎么逃跑?”江离语气冷漠地回道,企图把这个奴才的心思掌握在鼓掌之间......
“江离少爷,您既然已经给了我这块玉牌,我自然是彻底相信您了,所以您也该相信我说的话才对啊......”
说着,罪奴突然仰起头来,双眼迎着月光突然一亮,紧接着,他一下伸出食指,大喊一声:“对了!我想起来了!”
“大概半年前......我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了贼心,想着要从五殿下身上捞一笔大的,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恍惚间,我听府里的奴才们聊起,说朝中的每一位皇子身上,都有一块御赐的玉牌,不仅其本身就价值连城,更是象征着中州贵族的身份......”
“我突然就想着......若是有此玉牌在手,就不必忧虑自己的下半生了,无论是直接卖掉,还是当做一种物件来使用......它都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啊......”
“所以你偷了,然后拿去卖了?”江离直率地逼问道。
“没有!”罪奴一口否认,声音之大,响彻黑夜的林间......
“那天......我本来都已经得手了,只是我突然想......我突然想以前的小偷小摸没有被发现,都纯属侥幸......这一次若是偷走玉牌,那必定会掀起滔天巨浪,到时候我即便是得手了,能不能从这巨浪中活下去都不知道......”
“哦?那这么说......你放弃了?”江离话锋一转。
“嗯......当时我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乃是我一个奴才承受不了的,搞不好连带我在老家的亲人都会跟着被处以极刑......所以我最后选择了物归原主......只是在这个时候......我......”
眼看罪奴吞吞吐吐,快要沉默下来,江离赶紧上前一步,脸上一横,以凌厉的眼神攻向罪奴,随即嘴角撕裂地喊了一声:“说啊......你那时候你干了什么事?!”
“我......我犯了一个错误......”
说着,罪奴眼神飘忽不定,嘴上欲言又止,江离瞧着更是心烦,于是他急不可耐地揪住对方的衣领,直接将他从地上高高举起。
“快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奇怪的是,罪奴遭到如此蛮横的对待,却没有半分反抗,此时他的眼中唯有愧疚......
“那天......我......我在把玉牌还回去的时候......一不小心,对,我是不小心......把玉牌摔到了地上......等我拿起来一看,它已经......已经留下了一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