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婚约?!”
江离和云安如同触电一般,火速抽回了手,又心有灵犀一般反复搓着手掌,试图把浑身的尴尬给清理掉......
紧接着,他们同时意识到了豫王妃藏在心底的真实目的,看来今天这场合,什么凤尾楼不凤尾楼的都是前面的铺垫,她真正的想法是想扮做月老,强行把江离和云安两个绑在一起......
江离和云安本以为今日是和对方的明争暗斗,殊不知在场用心险恶之人,居然是表面上看似和善的豫王妃,而他们两个刚刚差点没反应过来,着了这位老娘亲的道!
一瞧这两人的反应,豫王妃心里一落,自然不满意了,只见她眉头一斜,小嘴一翘,随即开始不眠不休地念叨起来......
“哎哟......你们两个孩子......这是何意啊?本王妃不过是稍微提了这么一嘴,你们就吓得跟惊弓之鸟似的,老娘我又没有叫你们上战场?只是续个婚约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你们两个的婚约本来都已经十几年了,还是皇兄首肯的,要不是中途突然出了一些变故,你们两个如今都已经收拾着准备成亲了......”
“事到如今,那些叽叽喳喳的闹剧已经过去了,你们的婚约明面上是解除了,可是解除的婚约也可以续上的呀?!老祖宗也没有立下过什么规矩,说婚约解除了就一辈子不能成亲了......”
豫王妃机关枪一样的念叨,让云安不胜其烦,让江离头痛欲裂。
江离在穿越前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然没有想象过被长辈催婚的场面,如今真碰上以后,才知道如此麻烦,豫王妃如同一只麻雀一般,在他的耳边滔滔不绝地叫了又叫,催命一般说着婚约婚约......到最后他听得头昏脑涨,除了“婚约”二字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安因为其母亲猝不及防的打击,表现得出奇愤怒,她也凭借着这种强烈的怒意保持了清醒,当她听完豫王妃一堆歪理的时候,便忍无可忍,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于是她干脆地放下了筷子,以坚定的目光打断了豫王妃源源不断的输出......
“够了,母妃。”
云安冷眼凝望着自己的母亲,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敌人。
“母妃,女儿直接告诉你吧,我和江离的婚事是不成的......”
“其一,江离即便是诈死,但皇叔已经因此事重新选婿,过去的婚约不复存在,如今也无需多言,所谓续上婚约之事,纯粹也是痴心妄想......”
“其二,选婿由皇叔亲自监督,规则分明,流程完备,最后江离未能取胜,而夺得婚约的那个侠客也莫名失踪了,如果您是觉得,既然那人消失了,那婚约就应该顺理成章地递延给江离,那恕女儿不敢苟同,因为女儿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可以送来送去的东西......”
“其三,既然婚约已经没了,选婿大会也早已落下帷幕,如今女儿无论在面上,还是在内里,都是一具自由身,不需要母妃为我牵桥搭线,女儿尚且年轻,也不急于这一时......女儿想说的就是这些,还望母妃明鉴......”
云安三套说辞逻辑紧密,可谓是一环扣一环,此话一出,豫王妃脸上是三分惊讶,三分不解,另加四分迟来的愤怒,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如此决绝地反对自己,不留一分一毫商量的余地......
眼看豫王妃又要掀起怒火的波澜,江离赶忙开口,试图打断豫王妃的反击。
“哎哟王妃啊......在下听着郡主之言,确实有几分道理......”
“道理?她那一堆胡话,哪来的道理?!”豫王妃一个甩头,对着江离怒不可遏道,“孩子,你是心善,不知道这丫头的执拗,她若是心里不满意,什么胡话都能给你说出来!”
“王妃啊,您暂且消消气,毕竟婚约不仅仅是晚辈和郡主之间的事,也不仅仅是你们豫王府和我们奔原军府之间的事儿,更是整个中州皇族和我们北原之间的事儿,此事还需陛下定夺,你我在此都是多说无益......”
豫王妃听了江离所言,连忙蹭了起来,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
“那好啊!恰巧今日你们两个都在宫里,我这就带着你们去见皇兄,让皇兄好好地定夺一下!”
“且慢且慢!”江离赶紧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豫王妃的袖口,竭尽全力地安抚她坐下,“唉......王妃莫要冲动,此事不宜冒进,还需细细规划......”
紧接着,江离便做出一副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模样,开始细讲这场婚事的利弊。
“王妃你想,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关于郡主的婚约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首先是晚辈和郡主的婚约失效,紧接着,短短七日过后,陛下为了郡主的终身大事,紧锣密鼓地操办了选婿大会,不料到了最后,获胜者突然远遁归隐,婚约再度落空......”
“此事起起伏伏,已经在民间引起的不小的争议,家家户户都在谈论着郡主的婚事,有些大胆狂徒甚至把郡主婚约之事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拿出来一番笑话......”
“王妃不如思考一下,若您此时让陛下下令,突然恢复了晚辈和郡主的婚约,那民间大众都会觉得这整件事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到时候,那些多嘴之人定会四处散播流言蜚语,说陛下朝令夕改,毫无主见,说郡主本该是个清白的闺阁女子,如今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同一个花瓶一般,可以肆意摆弄......”
“晚辈斗胆猜想一下,事情到最后,只怕整个中州皇族的名声,都会因此受损啊......所以晚辈想提醒王妃,此事万万急不得,要慎之又慎,缓之又缓......”
听了江离的话,豫王妃如同脑子开了光一般,眼睛瞪得老圆,紧接着,她倒吸一口冷气道:“嘶......孩子,难怪皇叔如此看重你,如此缜密的心思,无论大局还是里面的每一个人,你都考虑得如此周到,这种心智......这种谋略......果然是一代栋梁啊......”
“王妃谬赞了,晚辈不过是随口一说,如果能够帮到王妃,晚辈就知足了......”
“好好好!此事就暂且搁下!刚刚听了你的话呀,我真的是茅塞顿开啊,感觉一下子思路就通畅了......”
这时云安嘴角一瘪,一脸不满地念叨着:“什么思路通畅......刚刚他说的那一堆跟我说的不都一个意思嘛......”
豫王妃直接无视了云安的抱怨,随即拉起了江离的双手,此刻她对江离的喜欢达到了高潮,眼中几乎是充满了溺爱的火光。
“孩子,下个月的春猎你要来的吧?到时候让我家安儿,好好地领略一下你的风采,这丫头嘴硬,到时候估计看到你的英姿呀......那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什么狗屁英姿!”云安蹭起身来,一脸不屑,“母妃,既然凤尾楼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禁足令也该结了,那女儿就先行告退了,这段时日女儿就去寿康宫随着皇祖母住,母妃自己回去吧!”
说完,云安不等豫王妃回答,一个转身就飞快地跑出了屋子,豫王妃目瞪口呆,一脸尴尬,只好笑呵呵地看向江离,解释道:“孩子你见笑了,我家这女儿啊,虽然有些顽劣,但少有这么嚣张的时候,估计是因为我误会了她,把她惹急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家女儿啊......”
“怎么会,郡主天真活泼,率直可爱,晚辈很是欣赏。”江离客套地回道。
“真的假的?!哎哟,有你这句话,本王妃就放心了,那咱们春猎的时候再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