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马车一路往北行驶着,到了宫门前方,金面军上前逼停了马车,江离便示意木成舟拿出玉牌,紧接着,宫门的金面军接连下跪,立即放行。
马车随即穿过拱廊,往宫里驶去......
“少爷,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些金面军分不出这两块玉牌的差别,即便刚刚给他们看的是偷来的玉牌,他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确实啊......”江离捏着手中的玉牌,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玉牌乍一看毫无区别,旁人只知道它们是皇族的象征,却不知如何从玉牌上面的纹理来仔细分辨是哪一号人物......再加上没有封地的皇子的玉牌长得都一模一样,他们见到牌子也懒得去分辨,干脆地跪下就是了......”
“可少爷,若是皇子的牌子都一模一样,那您费尽心力,让霜果姑娘把这牌子偷过来,也无法认出是哪位皇子啊......”
“这个嘛......只要这块玉牌到手,就不需要本少爷亲自去探查了,幕后之人定会主动现身,你想想,自己手里最重要的东西,象征皇家高贵身份的玉牌丢了,他能不赶紧找上门来吗,即便是本少爷待着不动,他也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好高明的计谋!少爷此举真是不同凡响啊!”木成舟惊讶地赞叹道。
“嗐......毕竟对方来头不小,若少爷我不用上一些非常手段,怎么能让大鱼上钩呢......不过接下来的这些时日,就要辛苦成舟你了......”
“少爷放心!属下义不容辞!”
说着,马车已然停在了江离的居所院子外面,一下马车,踏进院子,只见裴公公提着灯笼,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听到门口的动静,猛然回头,当看到江离的身影之时,他便踩着小脚飞速冲了过来。
“哎哟江离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裴公公一脸急切,不由分说地拉起江离的手,“您离宫的这两天啊......陛下可是每过一两个时辰就问起你,硬是要咱家时不时就往这里跑,来看看您回没回来,这两天咱家的腿啊......感觉都要肿了......”
“陛下如此关心我?”江离受宠若惊道,“嘶......可陛下若是关心我,他大可派上一两个隐士暗中跟着我啊......怎么还劳烦公公一个人跑来跑去......唉......公公,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儿,陛下故意拿我当借口,实则是为了刁难你啊?”
瞧着江离眼中灵动的光芒,裴公公居然觉得他的话越听越有道理,最后他手上一颤,直接把灯笼都掉在了地上。
“啊......难道真如少爷所说......陛下这是在......这是在惩罚咱家?!”裴公公捂着胸口,心惊胆战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江离突然笑出声来,抬手拍了拍裴公公的肩头,“裴公公,少爷我开玩笑呢,瞧你这紧张的......诶,既然公公都来了,那就随我进屋喝上两杯,怎么样?”
听到这话,裴公公脸上却露出了迟疑,“江离少爷......这大晚上的不太好吧......估摸着陛下还在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呢......”
“哎呀还复什么命!”江离豪爽地揽过了裴公公的肩膀,干脆地甩头道,“这么深的夜,兴许陛下早就洗洗睡了,正巧我们上次还没喝够,今夜再大战三百回合怎么样?!”
“还是别了吧......”裴公公迟疑道,可奇怪的是,他手上确实在往回拉,步子却在跟着江离走,这样欲拒还迎的戏码,江离还是在小时候收压岁钱的时候才会上演。
“哎呀裴公公无需推脱!今夜您要不跟我进去喝上两杯,就是看不起本少爷!来来来!不醉不休!不醉不休!”
说着,江离一手拉着裴公公的手,一手抢过了裴公公的扫帚,随后把他强行拽上台阶,脚上对着房门一蹬,砰的一声,屋门大开。
紧接着,木成舟不知什么时候捡起了裴公公的灯笼,在江离把大门踢开的时候,他便识趣地把灯笼凑近过来。
就在江离和裴公公踏入屋门之后,还未走上两步,他们两人的脚上同时提到了碎木头,咔咔一声,碎木头飞出老远。
紧接着,木成舟手中的灯光悄然入室,下一秒,他们在看清这屋里的景象,准确来说,应该是这满屋子的乱象......
“啊......哎呀呀......不得了!江离少爷,您这屋子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看着跟被山贼洗劫了一般?!”
江离没有说话,只是踩着地上的那些破烂碎片,小心翼翼地前进着,他环顾着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狈,紧接着,他回过头来,一脸惊恐地看着裴公公。
“裴公公,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屋子真的是被什么人给洗劫了......”
“怎么可能?!”裴公公愤然道,“这天子脚下,偌大皇宫里,有金面军重重守卫,日夜巡逻,怎么会发生如此恶劣之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时江离眼神一冷,默默叹了口气。
“唉......所以说......此人真是无法无天,竟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动手,这般狂妄,着实让人心生恐惧......”
紧接着,江离话锋一转,自怜道,“不过也怪少爷我,这段时日风头过甚,就连宫里也有人想要取我性命......看来我真是......生不逢时啊......”
“江离少爷何出此言?!”裴公公大喊道,“少爷你可是陛下亲自下旨请进宫的贵客,今夜之事乃是奸人所为,少爷您也是彻头彻尾的无辜之人哪!哼,少爷莫要失意,我立即禀报上去,陛下定会让金面军全面清查......只是今晚,少爷可能要移居其他地方了......”
“算了,我方才看了一眼,里屋还不算太乱,我让侍卫收拾一下还是能够住人的,”江离冷静地劝解道,“再说了,本少爷作为受害者,有必要在这里保护犯罪现场的完整,以防有人从中作梗,销毁证据......”
“也是......少爷说得有理,那咱家就先告退一步,把事情报到金面军那里,那少爷这里可要增派人手?”
“不必,”江离一口回绝道,“他们来过一次,肯定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回来的,公公放心吧,至于陛下那边也不必把事情描述得过于夸张,怕扰了陛下安宁。”
“唉......都这个时候了,少爷还能考虑如此周详,咱家真是深感佩服,那少爷就多多保重吧......”
说完,裴公公从木成舟的手里拿过灯笼,转过身去急匆匆地走了,紧接着,木成舟便踩着碎片走到了烛台边上,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点上了烛火。
当烛火燃起之时,江离脸上诡异的微笑也逐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