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天都黑了,郡主来凑什么热闹?”江离第一个震惊。
“郡主,哪个郡主?”元掌膳第二个震惊。
“什么哪个郡主,这帝京里面还有第二个郡主吗?”江离烦躁道,“不行,元掌膳,郡主意图不明,我不能让她看到你在我这里,只好委屈你一会儿了......”
“又要让我进去躲着啊?”
元欢瞠目结舌,眼看着木成舟一脸冰霜,再度朝着自己逼近,她立即回想起那个凄惨的夜晚,于是立即推手道:“别别别,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你们这两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男人,别把我这娇弱的身躯给搞砸了......”
说完,元欢翻出一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轻浮的脚步宣示着自己的不屑,随后扭动着腰肢走进里屋,把门一关,随即一口叹气,乖乖藏进了被子里。
这时她才注意到江离的房间,眼中所见不算豪华,但也是十分精心的设计,每件摆放的器件都有理可循,甚至近日天气回寒,床铺都明显厚了两层。
“嘶......还别说,这江离如今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待遇就是不一般,光是这被子里的羊绒,估计我一个小小的掌膳,这辈子也别想用上......唉......还是做主子来得舒坦啊......”
元欢痴痴地躺在被窝里,一脸茫然地望着床帘顶部,不一会儿眼皮就越加沉重,直到闭眼之时,她还在梦想着未来能够睡上羊绒被子的光景......
江离这边正手忙脚乱地行动着,可他嘴上说要准备,却也没法准备,因为那位云安郡主已经站在了屋门前。
不知为何,此时江离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把自己的仪表整理一番,他立即忙活着舒展了一下衣襟,用手抓了抓头发,暂且做出一副得体的样子,然后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朝着屋外走去。
“草民江离,拜见云安郡主。”江离微微弯腰,脸上似笑非笑,时隔几日不见,他看到云安郡主那张脸,依旧掩藏着一股倔强和执拗。
江离知道,那个表情本来该是女主独有的,若不出意外,这个倔强的表情将会常年贴在云安的脸上,直到故事完结。
“哼,你别假装对我恭敬有礼了,如今你可是皇叔眼中的红人,朝廷各位官员都赞不绝口的人才,还自称草民......哼,本郡主就是看不惯你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云安撅着嘴,不由分说地就把江离数落了一顿,搞得江离很是摸不着头脑,而江离知道,越是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越要主动出击,有时候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乱拳打死老师傅。
“郡主此言差矣,我江离呢,虽然是受了陛下一些恩惠,但确实是无官无职,我呢,只想心甘情愿地做一个草民,不像郡主满怀鸿鹄之志,将在江湖上大展拳脚,哦,等一下......”
突然,江离微微伸出脑袋,对着云安挤眉弄眼道:“对了郡主,这选婿大会落幕都好些日子了,草民还以为您已经远遁江湖了呢......”
“你!”云安突然伸手一指,又以强大的心性把怒火压下,“你莫要明里暗里地讽刺我,那日在怀云楼你我之间已经明了,我们完全就不是一条路上的!”
“哦......是吗?”江离眼珠子一转,立即扣住云安话里的字眼,反问道:“既然郡主和我是陌路人,那今天都这么晚了,郡主来我这陌路人的居所......有何贵干呢?”
云安的喉咙蠕动着,吞下一口口水,随后鼓起腮帮子,义正辞严道:“本郡主是听说你在御膳房强抢宫女,此等罪行,我身为郡主,自然要过来追问一番。”
“哈?”江离抠着后脑勺,眉头紧皱,“这位郡主,你有没有搞错啊?我那不是强抢,是带走,性质完全不一样,再说了,这件事儿陛下都没开口,哪轮得到你一个郡主来兴师问罪?”
“你......我......那个她.......”
此话一出,云安自觉理亏,她疯狂地眨巴着眼睛,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借口。
“我是皇祖母派来的!”云安重新抬头挺胸,面不改色地编造着谎话。
“江离,你可要知道,宫里的女子无论尊卑,都是陛下的女人,若没有陛下首肯,你是不能和这些女子纠缠的,皇祖母身为后宫之尊,一句话就胜过千军万马,她老人家其实对此事心存芥蒂,只是顾于你的颜面。不好摆在桌上讲,所以......”
“所以太后才派你一个小丫头来?”江离挑眉道。
“谁是小丫头了?!江离,你且注意自己的言行!”云安怒目道,“该死,你刚刚突然插话,本郡主都忘了在说什么了!你简直......你简直罪该万死!”
瞧着云安恼羞成怒,暴跳如雷的模样,江离脑中突然一闪,似乎明白了她登门问罪的原因。
紧接着,江离心中一喜,不禁嘴角咧开,露出一脸坏笑。
“哎呀......我算是懂了......”江离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还在纳闷儿呢,不就是一个小小宫女,竟然能让郡主亲自找上门来,数落我的不是......看来,郡主是对在下余情未了啊......”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谁对你余情未了了!你再乱说,小心本郡主撕烂你的嘴!”
“诶诶诶,郡主怎么急了?”江离及时开口,停住云安的暴言,随后做出一副通明事理的姿态。
“唉......我知道,郡主是在生气,你我的婚约解除才数日,我却在短短时间之内另寻新欢,眼看着我头也不回,就走上了新的道路,郡主心里郁闷了,哎呀......我都懂的......”
“就像是情侣分手后,一方无缝连接找到了下一任,另一方的心里自然会冒出无数复杂的情绪,什么不甘啊,愤懑啊,怀疑啊,怨恨啊......都是正常的......所以郡主,你今夜突然来我这搅扰,我也能够理解......”
这时,云安小脸一红,像是被江离说中了一般,即便如此,她还是保持着坚挺的姿态,至少在面子上不能输。
“哼,本郡主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同情那个宫女的命运,年纪轻轻,就要被你这种心思诡谲之徒纠缠上,最后怕不是把她的姿色利用完,连性命都......”
“诶诶诶!你这可是恶意揣度了啊!”江离连声反驳道,“还有,什么叫利用姿色?郡主,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对那个宫女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她连我的屋子都没进过,我怎么就利用她的姿色了?”
“再说了,你刚刚不也说了吗,宫里的女人都是陛下的人,如今陛下还没开口,我怎么敢和那个宫女发生点什么......”
江离话音刚落,里屋的方向传出惊人的鼾声,那声音如同狮吼一般,隔着一堵厚墙都能听见。
此声一出,全场尴尬。
云安更是愤懑地点了点头。
“好啊江离......人都躺在自己屋子里睡着了,你还好意思狡辩!哼,今天晚上,本郡主一定把你正人君子的皮囊给撕个粉碎!”
紧接着,云安回头大吼一声。
“冬巧,去把院门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