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江离这天的诗句正好送来,永帝似乎也已经养成了下朝看诗的习惯,顺便养成了拿着江离的诗句一番批注的习惯。
“哎呀......这江离接连三日,每一句诗词,都戳在朕的心窝上,朕可是喜欢得不行啊,依朕看,这小子的诗词文采,快要赶上他那远在北原的外祖母喽......”
裴公公浅笑两声,柔声回道:“哈哈......陛下,江老太太乃是北原文豪,她老人家亲手调教的外孙能有如此诗词造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关键就在于江离少爷既然定居帝京,以后必定是为陛下所用,乃是我们帝京,甚至是中州的一大幸事啊......”
“哼......光是对他一通夸赞,也不能定人心,况且最近都有几个大臣上奏,说朕不该如此偏爱江离,还说什么,此人虽有文采,但早就听闻他流连于烟柳风月场所,还曾当街打人,品行不端......”
“嘶......陛下,臣瞧着江离少爷,虽然性格有些古怪,行事有些琢磨不清,可怎么说,也不至于品行不端啊......不过江离少爷在宫外的所作作为......奴才就不知道了......”
“他在宫外做的事儿,你确实不应该知道,但他在宫内干的事儿,你知道,为什么却不如实禀告给朕?”
“啊?”裴公公虽然没听懂永帝的意思,但膝盖仿佛练成了本能的条件反射一般,立即跪了下去,“陛下......老奴究竟犯下了什么罪过,还请陛下明示!”
“裴公公,你虽有些年纪了,但不至于耳聋眼瞎吧?”永帝铿锵有力地质问道,“江离昨日在御膳房干的事情,短短一天之内就在宫里传遍了,都传到朕的耳边了,你怎会不知道?”
“啊......这......”裴公公低下头去,一脸为难道,“陛下,老奴只是觉得这些都是些小事,江离少爷不过是从御膳房带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丫鬟,所以才未曾禀告,怕给陛下徒增烦恼......”
“哈哈哈哈......你倒是挺会为朕考虑,”永帝笑中带着一股邪气,“那你给朕听好了,以后只要江离在宫里,就要把他的行踪,事无巨细全都报上来,经过选婿的那几轮比试,你我都知道,此人不单是有些诗才而已。”
“陛下说得极是,老奴遵命!”裴公公大喊道,“那陛下,可要老奴去把那个制膳宫女带来,给您过目一番?”
“给朕过目作甚?”永帝冷笑一声,“这宫女是江离要去的人,朕又不是这小子的父母,顶多算是个长辈,若他要把这宫女娶出宫去,那才是朕开口的时候,不过说到那个宫女......我听说御膳房里传出不少非议?”
“回陛下,那些流言蜚语全是从御膳房里传出来的,说江离少爷带走的那个宫女儿啊,论相貌粗如素人,论身材平平无奇,论嗓音沙哑无比,论做菜的手艺......在御膳房的宫女儿里面也是下等......”
听到这里,永帝抬眉一笑,若有所思道:“意思就是说,众人都在议论,为什么这个江离会带走这么一个女子......”
“是啊!甚至有些个嘴贱的东西,说江离少爷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癖好,还说幸好云安郡主没有落到他的手里......”
“这些胡话不听也罢,”永帝侧躺在卧榻上,喃喃道,“朕倒想看看,江离硬是搞这么一出,到底要在宫里唱什么戏,且由他去吧......”
“哦对了,”永帝突然抬头,“郡主是不是进宫了。”
“是的,此刻应该在寿康宫陪着太后呢。”
“好,皇额娘年纪大了,几个皇子又在忙着自己的事儿,得亏有一个孙女儿惦记着她老人家,唉......”
永帝长叹一声,抬头望天,仿佛看到自己凄凉的未来。
......
另一边,把太监从御膳房抢回来后,江离便把他锁在了旁边的仓库,让木成舟好好看守,若是他在里面肆意吵闹,木成舟就进去给他两拳,加上恶毒的言语威胁,让他安静下来。
而江离表面上,是按照正常的节奏在生活,暗地里他已经盘算好下一步的计划,那就是守株待兔。
没错,江离昨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正是想让这事闹得整个皇宫都知道,紧接着,幕后黑手知道消息,定会有所行动,或是抢人,或是灭口,对象都是那个被当做杀人凶器的太监。
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耐心,等待下去。
第一个等来的人,是来送早点的唐司膳。
江离反复想起,元掌膳的师父在临死前说过,她怀疑真凶就在御膳房内,所以江离也对唐司膳多留了一个心眼。
正好,她第一个主动登门,算是撞枪口上了,江离正嫌事情没有进展,不如那她开刀,一探究竟。
“少爷,今天早上也是北原的点心,和第一日的糕点相比,这些更家常一些,还望少爷不要嫌弃。”
唐司膳面色平静,语气温柔地朝江离介绍着,似乎已经忘记自己管辖的地方,有一个宫女被江离强行掳走了。
“哈哈......唐司膳为了制作我的膳食,日夜操劳至此,江离我真的是问心有愧啊,瞧瞧您的这双手,比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都感觉粗糙了不少......”
“哪有......”唐司膳浅笑道,“许是江离少爷看错了,制膳之人,手上有些老茧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能为少爷做菜,是我的荣幸......”
说着,唐司膳突然抬头,明显在朝屋子里张望着。
“唐司膳?你在看什么?”
江离冷不丁的一问,直让唐司膳的眼神一颤,她立马挤出一个笑容,回道:“啊......奴婢只是在想,昨日少爷要走的那个制膳宫女,怎么没见她人呢......”
“哦,她在里屋为我收拾床铺呢,怎么?唐司膳舍不得她?”江离眼神一邪,试探道。
“哪有的事!”唐司膳一口否认道,“区区一个丫鬟,来我们御膳房也没几日,奴婢连她的样子都记不太清呢......再说了,能被少爷看上,定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怎敢挡了别人的福气呢......”
听到这话,江离脸上一冷,心里暗自琢磨道:难道这个唐司膳真的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唐司膳转身走了,留下了一个优雅的背影,却没有留下半点把柄。
江离双手撑在桌子,眉头紧皱,闷闷不乐地琢磨道:“嘶......我本来以为她会问我要人,至少会说两句我的不是,怎么......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呢......”
“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