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江离刚在床上躺下的时候,屋顶便传来响动,他知道是木成舟上去守夜了,八境高手彻夜不眠为自己守夜,江离想想就觉得心安。
话说这本小说里面的武林高手,简直都跟不用睡觉一样,一天天一夜夜的熬下来,还能生龙活虎,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江离不得不心生佩服。
其实在府中的时候,江离见木成舟老喜欢爬房顶上为他守夜,就觉得此事劳命伤神,最后好说歹说,把他劝回自个儿屋里睡觉。
然而尽是不同往事,如今江离人在皇宫,虽有陛下庇护加上金面军巡查,但只要宫里这些下人里窜出一个二五仔,那江离就不得不防,所以这些时日只能稍微辛苦一下木成舟了。
与此同时,屋顶上的木成舟在屋檐上坐了下来,迎着头顶洁白的月光,观望着层云之下,层层叠叠的金色房顶。
他在娘胎里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如今重新回到这里,却不知道心里的感受了,他又想,即便是自己有些浅薄的记忆,那也勾不起任何情绪吧。
半个时辰过去,庭院四周除了金面军的队列偶有走过,还有蚊虫乱叫,几乎听不到什么其他的声音,木成舟便深呼吸一口气,闭目养神,稍微安宁了下来。
直到下半夜,夜深露重之时,一只野猫爬上房梁,爪子在瓦片上刮擦的声音惊醒了木成舟,他本能地一个转身,右手已经放在了刀把上面,却发现对面不过是一双亮黄色的小眼睛。
看样子,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猫,那皮毛吸走了所有的光彩,几乎要和夜幕融为一体,只有一双眼睛在发光,偶尔眨上两下,似乎有意在提醒木成舟,它是一只活物。
紧接着,下面院门的方向又传来动静,木成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立即看见了寂静宫廷里另一只活物,这一次,即便是月光轻薄,他也一眼认出那是一个太监装扮的人。
瞧那人鬼鬼祟祟地在院门望来望去,又贴着墙面走来走去,时不时又隔着院墙往屋顶望望,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也许是木成舟和那只黑猫一样,穿了一身的黑色,所以那个太监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木成舟眼看太监贴墙而行,逐渐绕到了庭院的后方,看他左右张望,一脸警惕的样子,想必是要动手了。
事不宜迟,木成舟立即蹭起身来,朝着太监的方向飞身而下,停在太监身前的时候,对方直接吓得瘫坐了下去。
“你是何人,是谁派来的?你在这里鬼鬼祟祟,想要作甚?!”
木成舟声音沉重,有如阎王审判一般,句句质问直击太监的天灵盖,让他躺在地上连连后撤几步。
木成舟定然不肯放过这个可疑之人,他两步走上去,一脚踩在了太监的腿上,让他无处可逃。
“不说话?”木成舟眼神一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突然,木成舟脚下一沉,沉重的压力直接往那太监的大腿腿骨而去,立即疼得他哭爹喊娘,连声求饶。
“啊啊啊啊啊啊......哎哟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哪......”
太监真心实意的哭喊应该不会骗人,木成舟便松了一些劲头,可那支强有力的脚还踩在太监的大腿上,如同刑讯逼供一般,随时准备再来一次。
“所以你是准备说了?还是说,你还想再尝尝刚刚那滋味?”木成舟言语刻薄,肆意压迫着太监的心理防线。
最后太监果然难以承受,一句长叹之后,便开口求饶。
“大侠别!千万别!奴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即便是杀了我也对您没什么好处啊......我说,我这就说!”
即便太监的脸上略有顾虑,但自己的命被踩在木成舟的脚下,他也不得不开口了。
“奴才......奴才是二皇子的人......”
“你是二皇子的人?”
听着这话,木成舟心里生疑,因为他发现这个太监在回答的时候,眼神躲闪,面容颤抖,可又跟刚刚的痛苦的表现大相径庭,若木成舟没有猜错,此人定在撒谎。
“哼,帝京众人皆知,二皇子虽还没被封为亲王,但已经获得陛下特许,可以长住宫外,这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派人来我家少爷这里鬼鬼祟祟?没道理啊......再说了,你说自己的二皇子的人,可有凭据?”
木成舟这么一问,太监的眼神更是四处乱飞,一看就是心里有鬼,被木成舟当面戳穿了,猝不及防。
“奴才......奴才真的是二皇子的人,您若不信......那......那就......”
突然,远方有火光亮起,太监见着那火光就如见到了活下去的喜欢一般,他躺在地上挣扎着,对着火光的方向大喊一声,木成舟都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就让引起了金面军的注意。
这时木成舟想着,若是待会儿在金面军的面前,这个太监开始信口雌黄,给自己套上个殴打朝廷命官的帽子,那可就是给江离惹麻烦了,此时进一步不如退一步。
于是木成舟立即飞身而起,窜进了院子里,金面军火速赶到了太监面前,将他团团围拢。
“你这太监怎么回事儿!大半夜里不好好当差,在这里瞎叫唤什么!”金面军的领队怒声质问道,丝毫没有去把太监从地上扶起来的意思。
尴尬之下,太监只好站了起来,脚上的伤痛依旧沉重,他握着大腿,强撑微笑,朝着金面军解释道:“哎哟各位军爷,实在是不好意思,下官方才只是被一只从路边窜出来的黑猫吓到了,于是受惊跌倒了,把腿给摔伤了......”
金面军领队一听,更是愤怒,“什么?你方才叫那么大声,就因为自己摔了一跤?哼,你们这群废物东西,被猫都能吓倒,还好意思惊扰我们金面军?真是荒唐!兄弟们,我们走!”
瞧着金面军转身离去,太监立即跟在了金面军的队列,并且频繁地往身后张望,露出了得逞的微笑,他想着,若是跟在金面军的屁股后面,那个铁面无情的侍卫应该不会再跟上来找自己麻烦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江离用早膳的时候,木成舟才进屋把这件事告诉了江离,江离听完只是浅笑一声。
“你的推断不错,二皇子长居宫外,加上在选婿的时候吃过我的暗亏,所以不会这么快就动手脚,相比之下,太子所住的东宫就在不远的地方,那个太监极有可能是他派来的人。”
“太子?可少爷,你什么时候又跟太子结下了梁子?”木成舟一脸疑惑道。
“哈哈......你忘了吗,昨日进宫之时,我们曾见过隔着车帘见过太子一面,不过没有亲自下车拜见他,也许他就此怀恨在心,才拍了个太监来打探情况,也许准备给我一个下马威吧......”
“那少爷,我们可否需要早做提防?”
“不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等他真的找上门来再说。”
就在这时,屋外一个身影无比莽撞地冲进了屋子,江离定睛一看,竟然是裴公公。
“裴公公!怎么这么早,您就到我这儿来了?要不坐下一起吃饭,我这里的包子和饼还剩好多!”
“江离少爷别吃了,奴才这么早来,本是想等着少爷把诗写好,我送回陛下那里去,可奴才刚刚在院子外面看到......我看到太子的人往这边来了!”
江离眉头一皱,“太子来了?他也想来我这儿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