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老皇帝特意搞这么一出,就是想惩戒一下江离,可反过来说,这不正是说明,永帝喜欢他的诗才,就连几天都等不下去。
想到这里,江离心里豁然开朗,甚至觉得这位推翻前朝,把前朝皇族赶尽杀绝的乱世帝王,莫名有些和善。
“行了,想必你应该已经清楚了,朕命你进宫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你在这宫里好好写诗,朕也不要多了,你一天写个三四首给我总可以吧?”
“三四首?”江离面上惊讶,只因这任务的难度之低,低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四首诗词,加起来不过两百字,要知道在穿越之前,他少说都得搞个一日六千八千字,写个三四首诗还不简单?
况且,海量的文库就装在他的小脑瓜里,也不像写小说一样,需要寻找灵感,构思剧情,斟酌字句,无论怎么比较,这门差事简直是轻而易举。
江离甚至可以想象到未来几天,他每天只需花上几分钟的时间做事,然后吩咐太监给皇帝送过去,事后再收获一些金银珠宝作为自己的奖赏。
当然,每日好吃好喝的东西是少不了的,住的地方也应该比融春院好上几倍,若是再配上几个娇俏的宫女儿,那可就赚大了......
光是想想,江离仿佛感觉自己已经身在天堂。
“你瞎乐什么呢?”
永帝冷冷一声,把江离从美好的想象中拉了回来,接着,永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突然扭头左右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后他埋着身子定睛一看,终于在卧榻一边的柜子上找到了一块玉牌。
永帝漫不经心地拿起玉牌,随手扔给江离,语气困倦地说道:“这块牌子可保你在宫中自由走动,除了内库和后宫,其他地方没人敢拦你,此外,你在宫中若是遇上什么难事,拿着这块牌子,随便找一个太监宫女儿,或者金面军,他们都会尽力帮你。”
“哇塞......这块牌子这么好?!”江离如获至宝一般,连忙将玉牌捧在手上,眼睛凝视细细端详,正面反面翻来翻去,不停用手摩擦着上面的龙形纹路......
“喂,你小子别太得意忘形了,朕话还没说完呢。”永帝语气冰冷,眼神中颇有几分疲惫。
“陛下请说,草民一定一个字儿都不会落下!”
“小子,你可给朕听好了,这块牌子所代表的权力巨大,你必须妥善使用,你可别狐假虎威,拿着这块牌子去四处炫耀,你记着,若是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入了朕的耳,即便你有万丈高的才华,朕也会狠下心来,治你的罪!”
“好好好!”江离低头行礼,连声回道,“陛下请放心,草民一定把陛下的话牢牢记在脑子里,绝对不敢违背!”
“哼,你小子......最好给我说到做到!这块牌子之所以给你......一是作为你失去郡主婚约的补偿,而是还江老太太对你教养之恩情,你务必好好珍惜。”
紧接着,永帝大手一挥,随后竟然坐回了床上,“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到了门外自会有人给你引路,朕现在可真是要睡了......”
眼看永帝又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江离便轻声回道:“陛下真是好兴致,那草民这就退下了,明日开始,便会每日差人把诗给陛下送来。”
说完,江离一个潇洒的转身,消失在了房间的另一侧,当听到关门的响动,永帝又突然睁开了一只眼睛,看向江离离开的方向,嘴里喃喃道:“哼,这小子,还真是有点脾性,与其说他是被江老太太教养得好,不如说是遗传了他娘那股古灵精怪的性子,唉......也不知是福是祸......”
江离这边得了牌子,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一把门关上,便迫不及待地把牌子展示给裴公公看。
“裴公公,您瞧瞧,陛下突然给了我这玩意儿,我也不知道有何作用......”
当江离把玉牌展露在裴公公眼前的那一瞬间,裴公公惊得目瞪口呆,牙齿都止不住地颤抖。
“这这这......江离少爷,这玉牌......真是陛下赏给你的?”裴公公吓得说话都哆嗦,仿佛江离是从别人坟里挖出来的玉牌。
“那还有假?!”江离瞬间收回玉牌,紧紧攥在手里,对着裴公公怒目而视道,“怎么?难道我还在陛下面前,去偷去抢不成?”
“不不不!江离少爷误会了,哈哈哈......咱家不是这个意思......”裴公公赶紧赔笑道,“少爷有所不知,这玉牌乃是中州皇族的信物!现存人间的数目,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因为陛下一共是三弟兄,所以就只有三块玉牌。”
不等江离插嘴,裴公公便伸出手,一个一个掰着手指,给江离仔细盘算起来。
“少爷你看看,这玉牌是中州皇族血脉的象征,自然只有中州皇族的男子才会拥有,其一自然是皇上,自从确立太子之后,陛下手中的这块牌子就已经给了太子。”
“给了太子?”江离急忙追问道,“那我手里这块牌子是......”
“少爷请听咱家说完,第二块牌子呢,自然是给了陛下的兄长,也就是如今的清泽道人,他虽然已经出家,不问朝野之事,但依旧记挂着一点家族的血脉,所以保留下了这块牌子,可惜他......唉......罢了,有些事情少爷还是少知道的好......”
“至于这最后一块牌子,自然是陛下唯一的亲弟弟,如今的豫王,豫王自小与陛下亲近,立国之时战功显赫,所以备受器重,然而他膝下只有一位云安郡主,没有其他男丁,所以这块牌子,就被陛下保留了下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把这块牌子......给了您。”
“哦哦,我懂了,这块牌子本来是豫王府的?”江离恍然大悟道。
“没错,只是这样说来......陛下的用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若少爷和郡主的婚约还在,你便是豫王府的人,接下这块牌子也无可厚非,可如今......郡主的婚事已经......”
说到这里,太监神色一愣,赶忙低下头去,生怕江离责备于他。
“裴公公,不过是一块牌子而已,陛下给我也只是为了让我在宫中行走方便,你不必大惊小怪,再说,我既已经在选婿中落败,婚约落入他人之手已是定局,定然不是一块小小的玉牌能够改变的。”
“少爷说的是!哈哈......少爷如此伟岸的胸怀,真是让咱家叹服!唉,只是可惜......郡主的下半生,竟然要托付给一个江湖上面不知名头的侠客,这种事情古往今来,真是闻所未闻......”
“嗐,公公,你在陛下身边做事,须得谨言慎行,怎么还私下议论起郡主的事了?相比这个,我倒有一事想问公公。”
“少爷请讲,咱家有问必答。”裴公公恭敬地回道。
“我想请问公公,此前选婿之时,管理我们融春院一干人等的那位公公......如今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