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儿撂下了这句话,完全不顾灯鬼的反应,兀自在房间里搜寻起来,而灯鬼看见她大手大脚的模样,可谓是大受震撼,一个看上去颇有教养的小姑娘,怎会行事如此暴躁。
“姑娘且慢!”灯鬼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麻烦姑娘动手之前可要想清楚,这里是何人的居所。”
“知道啊......”岳灵儿不耐烦地扔掉手中的物件,抬起头来,一脸不满地看向灯鬼,“这里不就是......诶......等一下,我好像不知道......诶诶诶,我到底应该不应该知道啊?”
眼看着岳灵儿开始装疯卖傻,灯鬼更是纳闷,可也只好开口道:“小姑娘,无论如何,你都要知道,这里可是王爷的亲女,云安郡主的居所,如今郡主尚未成婚,宫里还在举行大会为她择婿,所以你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岳灵儿一个白眼截断了灯鬼的话,“即便这位郡主尚未出阁,那也是你的麻烦,我一个女流之辈,即便是在这屋子里睡上一晚,也不会玷污郡主的清白,至于你嘛......哈哈哈哈......”
岳灵儿轻盈的一笑,实则是重重地回击到了灯鬼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只能在心中默默承认,自己对这个女孩束手无策,即便是他在这里动真的,也会引起府兵的注意。
思来想去,灯鬼居然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任凭那个女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翻箱倒柜,他也仿佛默认了女孩先前的提议一般,相安无事,各自行动。
紧接着,灯鬼也在屋里轻声踱步,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内室已经被岳灵儿翻得乱作一团,灯鬼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反而显得碍眼,时不时就会招来岳灵儿嫌恶的眼神,于是他转身到了外面的大屋。
只见这里干干净净,各种贵重的陈设仿佛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也摆放得整整齐齐,可他走到桌边轻轻一擦,手上还是留下了浅浅一层灰尘。
也就是说,上一次擦拭至少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这段时间屋里没人居住,也没人打理,所以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那这就奇怪了,据灯鬼得到的情报,豫王和豫王妃平生节俭,即便是为陛下办成了差事,也不贪功要赏,陛下亲赐的别院也被他们婉拒,这么多年,豫王夫妇在京中就只有这么一处居所。
那云安郡主还能去哪儿?总不可能在选婿的关键时候,跑出去游山玩水去了吧?如此人生大事,不说郡主,就连寻常人家的女子也会放在心上。
正当灯鬼深思熟虑之时,岳灵儿已经把里屋翻了个遍,如今已经出来,对着正屋里的物什东瞧瞧细看看,突然,岳灵儿一声惊叹,把灯鬼从思考中拉了回来。
“哇塞......这个花瓶上的图案这么精致,一定很值钱吧......”
灯鬼循着岳灵儿的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那边的红木桌上有一个浑圆的花瓶,上面的金色纹路栩栩如生,确实是价格不菲,不过更令他在意的,是花瓶里那只几近枯萎的兰草。
于是灯鬼也走了过去,和岳灵儿二人一起,紧紧盯着那一处地方,只不过岳灵儿关注的是花瓶,他关注的是兰草。
紧接着,岳灵儿的视线也逐渐往上,当她看到兰草叶片上枯黄的颜色之时,眼神里分明冷淡了一分。
“啊,这种兰草我曾在山里见过,哎哟,它可是娇弱得很哪......若半日无人照料,它就要开始焉了......瞧这一株的样子,估计已经有半个月没人管了......”
“半个月......”灯鬼在沉吟道,“也就是说,云安郡主已经不在王府半个月了......等一下......这个时间......”
瞧着灯鬼的反应有些奇怪,岳灵儿也眼神一冷,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身子,畅然一笑道“哈哈......看来本姑娘今日收获颇丰啊,光是这个花瓶搬到黑市一卖,哇......本姑娘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这时,灯鬼也抬起头来,他神情肃穆,已经把想要的情报拿到手了,紧接着,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岳灵儿的存在,一个转身就像离开这个地方,回到主子的身边。
“你要走了啊?”岳灵儿轻声喊道,“记得把门给我带上啊!”
按照岳灵儿的嘱咐,灯鬼轻轻地带上了门,正当他要迈下台阶的时候,他的耳朵本能地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那是无比迅速的脚步声,从竹阁的另一侧逃出去了。
灯鬼一想,就知道是那个做贼的小姑娘,可问题是......她的动作太快了......
一个手上搬着贵重花瓶的人,怎么可能行动得如此迅速。
......
“难道......不好!”
灯鬼一个转身,再度推门,迅速地闯入竹阁,如他所料,那个金纹花瓶依旧摆在那里,连同里面枯萎的兰草一般,未曾挪动半步,而那个声称自己是贼人的小姑娘,已然逃之夭夭......
“遭了......莫非那个小姑娘不是来行窃的,而是和我一样......是为了别的事情......”
灯鬼心里一算,想必这个时候,那个机灵的女娃已经逃出王府,混到大街的人群中了,即便他现在出去,把她追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云禄还在堂上和豫王纠缠,正在等他回去......
纠结之下,灯鬼还是选择了回去,他快步离开了竹阁,顺着廊道回到了前厅,走进堂上之时,云禄和豫王还聊得正起劲。
这时,云禄意识到灯鬼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便知道大事已成,随后便开口请辞。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留下最后一招。
“哎哟王叔,我差点忘了,皇祖母跟我抱怨说,云安妹妹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进宫看望她老人家了,我今天过来正好问问,云安妹妹她......可是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豫王脸上虽然笑着,可眼睛里分明闪过一丝警惕,他呵呵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儿她只是偶感风寒,在家里闭门修养,我也是怕她进宫去传了病气,之后本王会进宫给母后请安,你就不必操心了。”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祝云安妹妹早日康复了,王叔,那侄儿就先告辞了。”
......
回到马车上,二人刚刚坐稳,云禄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灯鬼来。
“怎样?云安那边可有什么情况?”
“回殿下,郡主她已经离府数日。”灯鬼如实作答道。
“哼,果然如此,方才我就觉得王叔不对劲,所以她有几日不在府中了?”
“回殿下,约半个月。”
“半个月......这不就是选婿开始的时候吗......”云禄恍然大悟,随后嘴角一挑,笑道,“看来,我的这位云安妹妹,暗地里也在谋划些什么,这么说,那个铜面小兵在孙白晨面前大放厥词,可能所言不假......”
紧接着,云禄扭头看向灯鬼,眼神无比犀利。
“离最后的试炼不久了,你一定要多注意一点,无论那个铜面小兵和郡主在谋划些什么,你都不能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