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刚踏出融春院的大门,却被守门的金面士兵横刀拦住,他嘿嘿笑了两声,举起手来,缓缓将面前的刀身给推开。
“两位军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屋里的兄弟方才不小心磕破了头,如今是血流不止,我想去太医院给他取点药。”
“不行!”金面士兵把刀一抬,严厉制止道,“这融春院可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参加选婿之人除了比试之外,不得踏出融春院一步!”
“是吗,那这该怎么办?”江离故作惊慌道,“可我那兄弟确实伤得不轻,这样拖延下去......恐怕有性命之忧啊!军爷,要不......你们哪位替我跑一趟,把药送回来?”
“放肆!我们堂堂金面军,怎凭你一个铜面小兵指使?!再说了,我们的职责是守住融春院,其他的事情,一律和我们无关!”
眼看金面士兵这般坚决,江离不得不动一点歪脑子,他悄悄地凑近了金面士兵的耳边,手下已经备好了银子,朝着金面士兵的手中塞去。
“军爷,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若你们肯让我出去一趟,在下一定感激不尽,你们放心,我一定在日落之前回来。”
金面士兵未曾往自己手中查看,只是掂了掂手中的重量,便知道这是一笔划算的生意,他的视线越过江离,朝着另一边的同伴交换了意见,随后便浅笑一声,给了江离机会。
“行吧,你切记,走路说话要轻声,行事要低调,若在外面遇到我们巡逻的人,就亮出自己手中的木牌,说是我们让你出去办事的,还有,你务必记住,不要到处乱逛,一定要在日落之前回来。”
“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江离恭敬地回着话,随后在金面士兵的注视下离开了融春院,一路向北而去。
这时,守门的金面士兵看着江离离开的背影,感到有些疑惑。
“诶......我刚刚也没告诉他太医院在北边,可他怎么就往北边去了,莫非这个铜面小兵进过宫?”
“应该不会吧......铜面军里除了史统领,甚少有人进宫,况且他一个小兵,若非碰上了选婿的大事,哪有机会进宫?”
“那就怪了......这人好像对宫里的布局十分熟悉,不像是第一次进宫的样子......”
“哎哟......你别多想了,兴许是他家里有人在宫里当差,没啥好奇怪的。”
“也是.......”
......
江离一路行色匆匆,他脑子里面清晰地记得太医院在融春院北边,没有太远的距离,果然,他走了不到半刻钟便已经到了太医院的门口。
幸好这一路没有碰到什么人,他算是为胖子的伤势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紧接着,他大步跨进了太医院,穿过数十个晾晒草药的架子,直往里屋而去。
“太医!太医何在?!”
一进屋子,江离便大喊起来,屋里的人看到戴着铜面的陌生人闯入,吓得手上的毛笔掉到了没写完的药方上,溅出一块黑色的污痕。
“你......你是何人?!青天白日之下......竟敢擅闯太医院!”
这时,江离走到桌边对着那人一番查看,随后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你是......郭太医?!”江离眯眼道。
“你......你到底是谁?怎会知道我的名讳?!”郭太医往后一倒,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之上,他瞪眼仰视着江离,终于注意到他脸上铜面的含义。
于是郭太医举起颤颤巍巍的手,指向八尺之高的江离。
“你......你是铜面军?那你不在京郊,为何会在皇宫之中?!”郭太医疑惑道。
“哈哈,郭太医有所不知,今天不是云安郡主选婿吗......我就给军里告了假,专程进京来试试自己的本领。”江离头发一甩,潇洒十足。
“那我和你素未谋面,你......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名讳?!”郭太医疑惑未解,依旧是一脸的惊恐。
“哎哟......这个嘛......”江离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起来,说到郭太医,是他之前在豫王府见过的。
那时候他扮作了临泽观的道士,发挥神力把豫王妃从蛇毒之中救了回来,此间还跟郭太医牵扯出了一番争论,算是他的一个小对头,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他和郭太医再一次相遇了。
“啊我想起来了,家父曾经在宫里当值,从小便告诉我,宫里有一位郭太医,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说是一代神医也不为过,方才在下一进门,便感受到了您的仙风道骨,我便下意识地觉得,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郭太医。”
郭太医好不容易听到这样的吹捧,脸上的惊恐一扫而过,瞬间变为春风得意的笑脸,他缓缓地从椅子上蹭起身子,对江离的吹捧回以敬意。
“哈哈......老夫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误打误撞进宫当了太医,哪有你说的这么神奇......”郭太医假作谦逊,实际上都憋不住心里满满的笑意。
“哪里!家父可是告诉我,郭太医的医术在整个帝京都是一骑绝尘,连回春堂的大夫都比不上!”江离继续吹捧道。
“哼,回春堂?那个地方的老头和婆子,也好意思自称大夫?城里的人也是瞎了眼,把那群混子称作神医......我呸!若非我久居深宫,不能把自己的医术传于天下,哪还有他们的活路?!”
“郭太医说的太对了!”江离立刻舔了上去,“回春堂那些个所谓的大夫,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霸王,而郭太医您可是被陛下留在宫中,独得圣宠,比外面那些人好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伙子,嘴很甜啊......”
郭太医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喜悦,大笑起来,“说吧,你一路从融春院过来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哈哈,郭太医高明,在下确实有一事相求,”江离眼珠子一转,说道:“此事说来也简单,与我同住的一个兄弟磕破了头,血流不止,我来太医院求一瓶止血的药。”
“嚯,我还以为是啥呢,就一瓶止血药?”郭太医立即转身,从后面的柜子上取下一瓶药,直接递给了江离。
“小兄弟,你还挺重情义,为了一瓶药说了本官半天的好话,这样吧,也要到用膳的时辰了,你陪我喝上两杯可好?”
这时,江离的肚皮咕咕的一声响,让他没了脱身的理由。
“哈哈,谢过郭太医,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