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妃和冬巧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了临泽观的山脚下,冬巧搀扶着豫王妃从马车上下来,接着回头嘱咐马夫道:“你就在此处等候,我和王妃定在午时之前下山。”
奇怪的是,马夫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仿佛没有听到冬巧的话,一张脸忧心忡忡地望向西边。
“喂!老伯?!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发什么愣哪?!”冬巧埋怨道。
“哦哦,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马夫恭敬道歉,随后解释道,“小的只是想起路上好像看见望城山上燃起了大火,哦不对,也不算是大火,像是一朵火焰花儿......觉得有些离奇罢了......”
“什么火焰花儿?!你老眼昏花了吧!”冬巧皱眉斥责道,“总之你记好了,我和王妃下山之时,你人和马车一定得在此处等我们!”
“小的遵命!”马夫拍了拍胸脯道,“王妃放心上山便是,我一定就在此处,寸步不离!”
说完,冬巧搀扶着豫王妃,一路沿着石板铺成的步道往山上走去。
这么多年来,豫王妃造访过临泽观数十次,这条山中步道也走过了不下百次,可这一次,她的脚步如同心情一般沉重,拖得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她都想转身离开了。
因为她想着,若是云安真的寻求了临泽观的庇佑,在自己王叔座下当了个尼姑,那就不是豫王府自家的事情了......她只能祈愿,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保持一个俗人的状态,至少也要保住头发。
最后,豫王妃这一路的忧心忡忡,在她被临泽观的小道士拦在门前的时候,崩溃到了极致。
她几乎是张牙舞爪地对着那个小道士大喊:“什么?!你要老娘报上姓名?!笑话!”
可是对面那个守门的小道士,脸上毫无波动,仿佛对这种状况已经司空见惯了,他瘪了瘪嘴,摇了摇头,目光冰冷,仿佛在看着一个乞丐。
最后,他一开口,直接把王妃的耐心给戳破。
“这位大娘,无论何人造访我们临泽观,都得先报上姓名,再呈上证据,况且陛下亲临都得如此,你一个女流之辈......就不必贫道多说了吧?”
......
“好!很好!”豫王妃愤愤道,“我是豫王府的王妃,奚清,旁边这个是我家的丫鬟,冬巧,这下你总该让我们进去了吧?”
“豫王府的王妃?”小道士摊出他的小手,疑惑道,“证据呢?”
“你还要证据?喂小道士,本王妃今日出门匆忙,未曾携带令牌,如何?”
听到这话,小道士立即扭脸道:“没带令牌,那就不能让你进去!”
这时,冬巧拦住了将要爆发的豫王妃,一步上前,揪住了小道士的衣领,脸上青筋突起,眼神仿佛要吃人。
“你这混账小子,也不睁大你的狗眼悄悄我家王妃身上的穿着,光是这件衣服就价值连城,整个帝京除了后宫里的娘娘,又有几家能穿得起?清泽道人怎么会派你这么个目不识丁的小子来守门?!”
遗憾的是,就算冬巧抓住了他的衣领,小道士的脸上也没有半分慌张之意,他依旧用那副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冬巧,嘴里喃喃说道:“我说过了,我要证据。”
......
“什么狗屁的证不证据?!”
王妃一声怒喝,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从冬巧手里一把抢过小道士的衣领,随后用力往旁边一扔,直接让小道士栽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若老娘有这狗屁时间陪你周旋,我就不会快马加鞭跑到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冬巧,我们进去!”
说完,冬巧和豫王妃一人推开了一边的大门,接着喘了两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昂首挺胸地闯了进去。
豫王妃刚进大门,迈上台阶,接着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王兄!是奚清来啦!快出来见我!”
豫王妃一喊,引得观里的道士们纷纷赶来查看,他们习惯了往日观里的寂静,突然有人闯进来放声大喊,搞得他们心里无比的好奇。
可就算这样,清泽道人也没有现身,当然,豫王妃不会知道,此时的清泽道人,已经和一个青楼女子一起葬在了山顶,若她此时能叫出自己的王兄,那必定是学会了招魂之术。
“王兄!你人哪?!奚清找你有急事!”
突然,甘泉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冲向豫王妃声音传来的地方。
“王妃!哎哟!是贫道有失远迎,让您久等了!”
豫王妃见甘泉迎了过来,脸上并无半分喜色,她只是冷眼望着甘泉,阴阳怪气地质问道:“怎么是你?王兄呢?我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诶唷......王妃也许忘了......”甘泉笑着解释道,“道人自从去年冬天开始闭关,修炼长生不老之药,到现在还没出关呢......”
“还没出关?!”豫王妃惊诧道,“这都半年了,这长生不老之药听着就玄乎,真有必要费上这么多时日?!”
“哈哈......”甘泉尬笑两声,回道,“道人之所以要闭关炼药,全为了中州皇室能够繁荣昌盛啊,王妃也要体会道人的良苦用心啊......”
“算了算了......”王妃不耐烦地回道,“我没那个闲工夫去体会他的良苦用心,这么说......现在是你掌管着临泽观,那我有一些事要问你。”
“好好好,不过此处人多眼杂,王妃还是屋里请......”甘泉笑着把豫王妃请进了房间,并亲自为她倒上了一杯消火清心的药茶。
“王妃,这是本观独家制成的药茶,有清心之效,您小心烫......”
“别茶不茶的了,”王妃皱眉道,“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像问你几件事情。”
“王妃有什么事情,直问便是。”甘泉毕恭毕敬地回道。
“我问你,大约八九天之前,我们云安是不是来过你们临泽观?”
“云安郡主?”甘泉稍作思考,想起那天云安和他的对峙,感到有些惶恐,他咂了咂嘴,回道:“郡主确实来过。”
“那她现在是不是就在观里?你们是不是已经帮她出家了?!”
......
这一秒,甘泉的脸色从惶恐变成了深深的疑惑。
“出家?郡主好端端的......为何会想着要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