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的开价一出,江离本以为孙炳夫妇会面露难色,没想到孙炳喜上眉梢,桌子一拍,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还无比感激。
“道长愿意舍药,本府感激不尽!这三千两,值了!”
孙炳一把接过药瓶,又随身掏出三千两银票,塞到了江离手里。
三千两银票到手,掀起了江离心中贪财的波澜——这孙炳将军,问价的时候不还口,出钱的时候不犹豫,随手一摸就是三千两银票,看来这府里......哼哼,值得深挖一下。
江离正想把身上剩下的几瓶药卖给孙炳,突然,一个细长的身影走进厅内,打断了江离的发财计划。
“爹,娘,孩儿回来了。”
江离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知道是他的死对头,孙白晨回来了。
孙炳看见儿子回来,脸上冒出喜色,急忙招手把他唤过来。
“晨儿,快!快来拜见临泽观的道长!”
虽然不明所以,孙白晨也对着江离低头行礼,抬头之时,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这时,孙白晨的眉头一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吓得江离连忙躲开视线。
易容之后,出府之前,江离曾经对着镜子看了好一会儿,确认普通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模样。
接着他还拿沉星和木成舟试了试,沉星一开始没认出来,接着靠着身高体型认出了江离,木成舟一开始也没认出来,然后通过内力感应认出了江离的气息。
难道......孙白晨也通过特殊的方法认出了江离?
江离咽了一口口水,他尚未做好对策,孙白晨已经开口,准备发问了。
“敢问这位道长......”
听到“问”字,江离绷紧神经,眼神微颤。
“您来本府......有何贵干。”
呼——
江离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孙白晨还是没能认出来。
他正要开口回答,没想到被孙炳抢了个先。
“晨儿,不得无礼!这位道长是清泽道人派来府里治病的!”
“治病?临泽观什么时候愿意跑到别人府上治病了?”孙白晨将信将疑,“想我那二弟,驱车前往东郊拜访临泽观数次,都被挡在了门外,直到死,也没得到过临泽观半点救治。”
听到孙白晨拿着孙黑夜的死来说事,江离真情实感地沉默了,这时,孙炳愤怒地把桌子一拍,推进了剧情。
“住口!臭小子,你愈发放肆了!道长手持临泽令下山问诊,你怎敢在此胡搅蛮缠!”
经过亲爹一骂,孙白晨变得温和起来,不过,他心中的顾虑尚未消除。
“要不这样吧,道长,”孙白晨走到桌边坐下,撸起袖子,露出手腕,放在桌上,“你来给我把把脉。”
无论孙白晨用意如何,江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下定决心,待会儿就算胡编乱造,也要把他糊弄过去!
江离假意把脉,足足诊了半刻,终于在脑中编好了一套病症,随后轻轻叹气,缓缓开口。
“孙少爷这病......可麻烦咯......贫道认为——”
“哈哈哈哈哈!”
突然,孙白晨莫名其妙大笑起来,打断了江离的话,搞得在场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道长啊道长,您可真会胡说八道啊,本少爷昨日才去回春堂拜访了薛神医,您猜怎么着,”孙白晨胸有成竹凝视着江离,“他说本少爷......根,本,没,病。”
......
空气凝固了,孙炳夫妇嘴巴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白晨紧盯着江离的眼睛,期待着他的答复。
而江离脑中棋盘已乱,只能绞尽脑汁,另谋出路。
电光火石之间,江离有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法子。
他心中冷笑:孙白晨,既然你要逼我到如此地步,就别怪我无情了。
“呵呵......哈哈哈——”
江离也莫名笑了起来。
“孙少爷此言差矣,贫道说你有病,你自是有病。”
“道长的意思是,回春堂里人人称赞的薛神医......是个庸医了?”
“哈哈,也不全是,”江离畅然一笑,细细编来,“回春堂的薛神医是俗世之医,问的,诊的,皆是可察之症。而孙少爷的病,是心病,薛神医自然诊不出来啊。”
“哦,本少爷患有心病?是哪种心病。”
“忧虑屈苦之病。”
“真是荒唐,道长又不是我,怎知我心中是否忧虑,是否屈苦?”
“孙少爷有所不知,我临泽观诊病,不仅要看身体发肤之病,还要窥探心中的病魔,借此查探病因,因此,贫道不仅知道你患有心病,还知道你忧虑屈苦之病从何而来。”
孙白晨的心里早已认定这道士是个骗子,听他讲得这般玄乎,反而提起了兴趣。
“那请道长说说,我这心病是由何而来,少爷我洗耳恭听。”
江离清了清嗓子,拂尘一挥,细细分析了起来。
“孙少爷之所以忧虑,是因为此前办事不力,遭到了上主的贬低,孙少爷因此焦躁不安,害怕得不到重用,而这位上主......据贫道在你心中的观察勾勒......貌似......是位皇子?”
孙白晨大惊失色,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而江离这边还没有说完。
“另外,这屈苦,便是孙少爷之前,定是在毫无防备之时,被人莫名暴打过一顿!至于你被打的时间......让贫道算算啊......”
江离掐指一算,孙炳一家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江离的手指上。
“时间......大概在上元节前后,孙少爷,我说的可对?”
......
“神医!”
孙白晨一把跪了下来,吓了江离一跳。
即便如此,江离还是无比谦逊地将他扶了起来。
“孙少爷,这神医之名,贫道可受不起啊,贫道修为上前,临泽观内的师兄里面,比我医术高明的人数不胜数。”
“看来临泽观比传言中还要神奇千倍啊!本将军今天也是大开眼界了。”突然,孙炳眼色一暗,话锋一转,“不过道长既然知道了我儿心中之事......”
江离察觉到了孙炳的话中之意,急忙挺着胸脯,做出保证。
“将军请放心!清泽道人早有明令,禁止临泽观中修道之人过问朝堂之事,今日贫道所言,自然不会流传在外。”
孙炳还不放心,对着江离步步紧逼。
“道长,若你不小心说出去了,那该怎么说?”
看到孙炳认真的模样,江离无奈一笑。
“哈哈,将军多心了,贫道要是将今日之事说了出去,不等将军上门,我便已被师父处置了。”
“好!希望道长信守承诺。”
......
风波过后,三人对江离只有崇拜之意,仿佛眼睛里面都要冒出星星。
盛情难却之下,江离留下吃过了饭,这还不够,孙炳一家还要让他留宿,江离想着,过一两日二夫人毛佩佩就回家了,到时候一并查看,省得来回折腾。
晚饭过后,孙白晨陪着江离在院子里遛弯,一路上问了江离不少长生保命之事,江离都随口一编,糊弄了过去。
突然,孙白晨停下了脚步,话锋一转。
“道长,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