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上元安康,今日上元佳节,大早上的,您再度光临我们青玉坊,所谓何事?”
独自来到青玉坊,沉星手脚间有些局促,努力地回想着之前江离讲过的话。
“掌柜的,我想要黑白之玉。”
听到这话,掌柜紧盯着沉星,期待着她继续说出密语。
只见沉星抠着脑袋,快要抓下几根头发。
“天明之时,此玉......此玉......嗯......此玉什么来着?”
掌柜:“......”
沉星腼腆一笑,“掌柜的,不好意思啊,我记性不太好......你先让我想想啊......”
掌柜抱起双臂,心想这应该是个麻烦人物。
沉星这边还在挠着头发,一边极力回想,一边在嘴里碎碎念。
“天明之时,此玉......此玉......啊!我想起来了!”
沉星把柜台的桌面一拍,“此玉发光透亮!”
“什么发光透亮!是亦随天明!”掌柜的都看不下去了,皱脸反驳,直接把密语脱口而出。
“没错!掌柜你说的没错!好像还真是亦随天明!”
掌柜:“......”
这时,沉星摸着下巴,再度陷入深思,“我记得下一句好像是......天黑之时......”
“是夜深之时!”
“对对对!是夜深之时!夜深之时......此玉......此玉......”
大概过了半刻钟,青玉坊掌柜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得了得了!小姐,您就别此玉此玉了,我直接去取来给您便是!”
沉星含羞一笑,“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
拿到此玉之后,沉星回想着当日的线路,走过青玉坊,拐进旁边的巷子里,经过铁铺和干果铺,最后直接走进明深当铺。
她站在柜前,看着当铺掌柜,一句话也不说,把盒子推了进去。
掌柜打开盒子,确认了黑白之玉,便抬起头,与沉星对视。
“姑娘,玉在山而木润。”
沉星傻了,她忘了当铺里面还有一道密语,她只记得这道密语甚是拗口,她听江离说了两遍,也没记得住。
看来此时此刻,又是一个难关。
沉星挤眉弄眼,姑且一试。
“玉......玉在水而鱼游?”
掌柜:“......”
看见掌柜的一声不吭,她反而大胆起来,直接把能想到的句子说了一遍。
“玉在水而蛙跳?”
“玉在水而人喜?”
“玉在水而船翻?”
......
“掌柜的不好意思啊,你再让我想想,玉在水......玉在水......”
“不是玉在水!”
掌柜的白眼翻到天上,心中的愤懑破口而出。
“是玉韫石而山辉!诶唷,这位姑娘,您还是拿着这玉,直接进去吧!”
“哈哈,多谢掌柜!”
沉星粲然一笑,拿起掌柜手中的玉,便走进旁边的长廊中,接着她按照步骤,把黑白之玉放进乞丐的碗里,门开之后,她走进密室,在墙上取下面具戴上,看着地上的暗门徐徐打开......
虽然是第二次来这里,但那股阴森黑暗的感觉还回荡在她的心间,况且那天,那个光头打开棺材的时候,可是把她吓了一大跳,至今她还心有余悸。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刚出洞口,眼前的景象依旧是那几样,昏黄的烛光,瘆人的墓道,还有墓穴里端坐着的、如同叫花子一般的商贩。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警惕着向前走去,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从旁边伸出,抓住了她的脚腕。
“这位姑娘,想杀人不?”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沉星的尖叫声穿透了墓道,引得百步之外的商贩伸头张望。
慌乱间,她一脚把这手踢开,随后看向旁边墓穴里伸手的那个人。
“你是......卖屁毒的那个小贩!”
这时,小贩认出了沉星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在数日前,他曾以“一瓶三两,三瓶十两”的价格卖给了她三瓶屁毒,难道是经过这么多天,这姑娘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如今她又来黑市,难道是为了找他算账?!
他决定安静下来,也不主动推销了,心里开始思考说辞,到时候给她解释一下,为什么买三瓶的单价会比买一瓶贵。
没想到沉星对他弯下身子,隔着面具笑了两声。
“小哥,你这屁毒,可还有余货?”
小贩傻了,直接愣在原地,两秒后又窜起卖货的本能,心里还在震惊,嘴里却已破口而出:“姑娘想要多少?”
“嗯......你这屁毒,威力甚广,效果奇佳,上次仅仅三瓶,就可以把一楼的人都给毒倒,这次......姑娘我再来十瓶吧!”
“姑娘好眼光!那我何不再给姑娘打个折呢?这样吧,原本三瓶十两,姑娘您买十瓶,仅需四十两!”
“成交!”
十瓶屁毒到手,沉星心满意足。
这时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毕竟今日可是有正事要办。
按着当初的记忆,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当时花二两银子询问的碎发老者,和他对面墓穴里的那个棺材。
她慢慢朝着那棺材走去,同时坚定了精神,以防被光头开棺给吓到。
站在棺前,她学着江离,伸手在棺材板上敲了两下。
哗——
棺盖滑开。
这次沉星没有躲开,而是直视着馆内,与黑脸光头的双眼对上。
两人相视无言。
哗——砰!
棺盖合上。
沉星对此早有预料,于是贴着棺材板间的缝隙,向里面喊话。
“范七郎,见到本姑娘,连生意都不做啦?”
棺材里面传出沉闷的声音。
“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请回吧!”
“素不相识?前些日子,我家主子可是花了五百两银子,在你这买了一个情报啊。”
“既然交易已经完成,姑娘再来此地,所谓何意?!”
“何意?范七郎,你还有脸说!”
沉星破口大骂:“你收了我家主子整整五百两银票,转头就去银面军府把我家主子告了!要不是我家主子料事如神,恐怕已经在银面军府的大牢里蹲着了!”
听到沉星的控诉,棺材里安静了下来,半刻钟过去,再无应答。
“还给我装死?真是个无赖奸商!”
“呵呵呵呵——”
突然,棺材里传来沉闷诡异的笑声,紧接着,范七郎开口了。
“这位姑娘,你说的什么去银面军府告状的事情,在下可是一无所知啊,况且,就算我范某是个无赖奸商,你又能奈我何?”
火上浇油之下,此刻的沉星已然怒不可遏。
“我能奈你何?信不信本姑娘把你从棺材里揪出来暴打一顿!”
“哈哈哈——把我从棺材里揪出来?姑娘想必是不知道吧,我这棺木,可是忧山百年的玄苍木!刀枪不入,烈火难焚!我这馆内之锁,可是千锤百炼锻造的黑铁之锁!若非我从馆内解锁,你一个娇弱的小姑娘,还是省省力气吧!”
紧接着,棺内的范七郎嗤笑一声,淡淡扔出一句话。
“我看啊,姑娘还是请回吧,不要打扰范某闭棺修炼。”
......
......
砰!
沉星一把将棺材板给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