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已过,穿山军府的人连影子都没见着,更别说钱了。
久等之下,江离心里已有定数:看来,这孙白晨是要装死到底了。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无情了!
“沉星,备车,去官清寺!”
“......”
无人应答。
一眼望去,只见沉星独自靠门发呆。
“沉星,你发什么愣呢!”
沉星吓得一抖,这才回过神来。
“少爷恕罪!许是奴婢昨晚没睡好。”
她想起昨晚,江离将她拥入怀里,顿时面色红晕。
见她脸红,江离便上前故意挑逗。
“哎哟,小脸儿怎么红成这样,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呀~”
“奴婢没有!少爷勿要拿奴婢打趣!”
沉星满脸通红,急匆匆地冲出了竹阁。
“奴婢备车去了!”
江离心中纳闷:这丫头,今天怎么怪怪的。
......
官清寺,大门。
“妈的!张三那狗东西,又借病请假,搞得老子独自守门。”
李胜骂骂咧咧。
随后,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在官清寺门前停了下来。
“他奶奶的,刚当值就来人了,这帝京的公子哥,屁事儿可真他妈多!”
他大步迈上前去,一把横刀将人拦住,嚣张发问。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奔原将军之子,江离。”
一番打量后,李胜皱起眉头,一脸怒相。
“大胆!你明明姓江,竟敢自称是宋将军之子!”
“在下是奔原军府和北原江家的少爷,只是随母姓而已。”
“嚯,原来是北原人啊,穿得倒是挺干净,但此前在帝京中,我怎么没听过你的名讳?”
“在下初来帝京,官爷不知道我的名讳,很正常。”
听到这,李胜眼神一邪,心中暗自打起算盘:这初来乍到的外地佬,还装什么少爷,看我不狠狠敲你一笔,正好可以还了老子的赌债!
思考完毕,李胜示意江离靠近,于他耳边轻语。
“这位少爷,你身份不明,我自是不能通报,不过......”
“不过什么?”
李胜示意江离往下看。
江离一低头,只见李胜伸出了三根手指。
江离一抬头,正好看见他的口型:“三百两。”
......
操!
江离心中破口大骂:老子都抠得一逼,居然有人敢从我这里抠钱?!
不要命啦!
江离转身就走,准备从马车上掏家伙打人。
不料,这守门的无赖变本加厉。
“我呸!什么少爷,三百两都拿不出来。要我看,就是一个北原来的贱种,被亲爹扔了,现在死皮赖脸来认亲,人家都不认!”
江离怒不可遏,只想用锈笔开锋,掀起马车朝那傻逼扔过去。
不过,机智还是战胜了愤怒。
他心生一计,拿出三百两银票,笑着递了过去。
“官爷,这是三百两银票,您且收好,烦请您去通报一声。”
“哼,算你识相,在这儿等着吧,这位江离少爷。”
李胜把银票收进衣服里,转身向门内走去。
门的这边,江离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里杀意已燃。
狗东西,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摸着胸前热乎乎的银票,李胜得意一笑,心中接着算计:呸,一个北原杂种,硬是要攀上奔原军府,小爷我偏偏不提这茬!呵呵,你这三百两,就白送小爷我吧!
李胜走进厅内,低头作揖。
“严大人,门外有人要报官。”
严沧头也不抬,问道:“今天又是哪家的少爷?”
“回大人,是北原江家的公子。”说完这话,李胜眼中闪过奸险的光。
“谁?北原的公子?与我官清寺何干?你速去打发了就是!”
李胜狡黠一笑,自以为奸计得逞,转身走了出去。
“慢着!”
突然,严沧叫住了李胜。
“你刚刚说,是谁家的公子?”
李胜转过身,不明所以。
“回大人,北原江家。”
突然,严沧猛地站起身来,一脸慌张,急忙从桌椅中挣脱出来,不料被桌脚扳倒,摔了个狗吃屎。
“大人小心!”
李胜见状,连忙跑上前,扶起严沧的手臂。
“别扶了!”
严沧一把将李胜推开。
“门外那可是贵客!还不快快有请!”
......
严沧和江离二人有说有笑,进厅落座。
李胜整个人陷入呆滞,站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严沧大喊:“李胜!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江离少爷看茶!”
李胜把茶递给江离,一双手抖得不行。
见此情状,江离轻声一笑,“官爷,你别抖啊,你刚刚收钱的时候,手可是稳得很哪!”
李胜吓得咽了咽口水,放下茶后,立于一旁,鼻尖都冒出汗水。
饮了一口茶后,江离放下茶杯,率先发话。
“严大人身体可好?外祖母托晚辈向您问安。”
“老师她老人家......竟然还记得我!”严沧声音颤抖,满脸感动。
“那是当然!我外祖母说,她那么多的学生里,您是最刻苦的一个。”
严沧几近落泪,大腿一拍,娓娓道来。
“想当年,老夫还是个穷秀才,科考多年,屡试不中,听闻北原有一文坛女豪,才华鼎世,我便越过边境,求学于她,也就是少爷你的外祖母。”
“当年,中州北原纷争不断,老师不顾我的异国身份,收我为徒,倾囊相授。可以说,老夫之所以有今日,是受了你们江家莫大的恩惠啊!”
言毕,严沧低头,落下热泪。
江离得意洋洋。
李胜快要崩溃。
半刻钟后,在江离的劝慰之下,严沧收住眼泪,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李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江离大喊。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少爷饶了小的!”
江离先是吓了一跳,又转而蔑笑。
这狗东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跪得还挺快。
见此情形,严沧大惊,立即发问:“李胜,你犯了何事?”
只见李胜以头埋地,不敢作声。
于是,江离好心地帮他解围了:“没有没有,这位官爷,只是骂我贱种而已。”
严沧听罢,拍案而起!
“李胜!你出言不逊,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李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江离见机,再添一把火。
“哦对了,严大人,听说来你们官清寺报案,要交三百两银子才能进门,可否属实?”
“荒唐!我官清寺何时有过这种规矩!此事,你是听何人所说?”
江离顺手指向李胜:“喏,就是他说的,我刚刚才给了他三百两,不然连你们官清寺的门都进不了。”
盛怒之下,严沧双手颤抖,指着地上的李胜,细数他的罪孽。
“李胜!行啊,你可真行!你不仅对江离少爷出言不逊,还自设门槛,勒索钱财,败坏官清寺的名声!”
“大人!属下冤枉啊!属下并未勒索钱财!”
终于,李胜抬起了身子,疯狂摇头,极力争辩。
他知道,如果再不争辩的话,他就死定了。
而江离只是轻轻一指,逼问道:“你说你没收钱,那你身上那三百两银票是怎么回事!”
李胜一把捂住胸前的银票,支支吾吾道:“这三百两......这三百两......是我昨天去赌坊赢来的!”
“哈哈,赌坊?”
江离被气笑了。
“你很会赌是吧?那少爷我也和你赌一下,你那三百两银票上面,写着少爷我的名字。”
“你......你的名字?”
李胜目瞪口呆。
他赶紧从衣服里掏出银票,翻到背面。
“江离”两个字赫然入目。
他这才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这个少爷的圈套!
严沧这边,早已是怒不可遏。
“大胆李胜!果真是谎话连篇!来人啊!把这贼人押下去!听候发落!”
......
李胜被押下去后,风波平息。
严沧此前又是潸然泪下,又是勃然大怒,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问起正事。
“江离少爷,你今日来我官清寺,所告何事?”
江离拿起茶杯,泰然一笑。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穿山将军之子孙白晨刺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