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锦王世女暗中去邢城了。”
“知道了,让洛豫进宫保护母皇,近来一应饮食都要格外注意,告诉唯落她们也开始准备。”
“是。”
七月中旬,暑热,夜色渐深。
“陛下,淮王说,应就是今晚了,您就在这殿中,当心些。”
洛豫扶着君懿如躺到床上,自己在帐幔外守着。
江宜率领一千禁卫军将常康殿围得水泄不通,牢牢保护。
这短短一月,洛豫已在君懿如饮食中探出过十五次毒药,焚香中十一次,衣料上六次。
好在他自小便对毒物格外敏感,陛下从未中招,却还是在三日前对外放出了中毒昏迷的信息。
陛下昏迷,禹王监国,帝都中人心惶惶,不似往日繁盛,百姓皆闭门不出。
钟声,帝都城门外,战鼓响。
君怀易一身铁衣盔甲,骑在马上,身后月光,三十万削家军与二十万锦城军驻满整个郊外,千军万马,一望无际。
君怀易皱眉,帝都城门前空荡荡,无一人把守,实属怪异。
怪是怪,但并不耽误什么。雷家军数目稀少,震家军远驻东北,淮、成二城军队最早也得天亮才可支援到,此时乃攻城最佳良机。
她眸光一凛,举起削家军虎符:“攻!”
铁蹄声大肆响起,轰轰烈烈,朝城门奔去,兵士正准备去撞门,城门却突然开了,毫无预兆。
君怀易心中蓦地生出不好预感,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当君懿如宅心仁厚,自知走投无路,不想生出伤亡。
“进城!”
帝都大街,君怀易领头而行,身侧跟着削家军余刑燃,直奔皇宫而去。
宫门口,君若五位皇女亲王及萧眠坐在马上,商议着已等候多时。
“几位殿下,十一万军,是打不赢的,投降吧,桑苏本为锦王正统。”
君怀易面上自信笑容,悠悠说着。君戎冷笑着看她,难得好脾气没有回怼。
礼部尚书徐清与工部尚书郑以巧不知何时出现,齐声跪地:“恭迎锦王入紫桑宫!”
君若面上怒色:“二位尚书,母皇只是昏迷,你们这是做什么?!”
徐清面上激昂:“我桑苏四百年来,唯嫡长女继承!无论是论嫡还是论长,锦王当之无愧!”
君度:“贤者为王,母皇乃先帝钦封太女!”
“先帝晚年——”
君怀易笑着打断她:“不必争论如此,我们直接打进去就是。”
削家军在手,今晚她必胜无疑。
君若蓦地笑了:“世女表姐如此狂妄,本王也是欣赏。”
君怀易亦是讽刺:“淮王对我招抚多次,放心,我日后定当好好报答。”
“都是一家人,本不必如此客气。”
君若说着,拿出削家军虎符,高举头顶:“虎符在此,削将军还不换换站位?”
余刑燃与君怀易同是一愣。
先帝亲旨,削家军只听命于手持虎符之人,现有两个半副虎符,这二人又敌对,她也不知该如何。
君怀易睁大眼眸:“不可能!另一半虎符在母亲手中!”
“怎会,另一半明明在母皇手中,本王手中乃是母皇亲授,世女表姐,连虎符都敢造假,胆子不小。”
君怀易根本不信她鬼话,虎符是她亲眼从宝箱中取出,是君若造假。
“我这虎符从宝箱所出,君若,你信口雌黄。”
“削将军,是我点你来此,还不快上?”
君若笑了,她之前还以为君怀易会从郑乐双那觉出点什么,是她高看她了。
“本王手中虎符有桑苏亲标,削将军不信可来细细查看对比一二,雷家军绝不妄动。”
余刑燃从马上越下,飞身上前,恭敬接过君若手中虎符,确有亲标,而她从未细细查看君怀易手中虎符。
她本就不愿与锦王共事,奈何先帝遗命。
君若瞧她了然样子,蓦地抬头,手指君怀易:“既已验过,陛下尚强健,五王在此,削将军还不号军捉拿乱臣贼子!”
“是!”
君怀易怔愣反应,下一刻削家军便已和锦城军打了起来。
君若六人上前围攻君怀易,不至半刻钟,君怀易被六柄兵器压制在地上。
君戎:“锦王在哪?”
君怀易没理她,放声笑起来:“君若!好手段。”
她曾以为郑乐双忠心耿耿,不想最后背叛。她总算知道不对在哪了,君懿如向来睿智,君若精通机关之术,这么多年,怎会对藏宝楼宝箱毫无所觉。
这般轻易让她们得到,不过引蛇出洞。
君怀易又笑两声,蓦地撞到君若剑尖上,一口血吐出,当场毙命。
她为母亲而死,母亲还能躲起来,也不会太为难她父亲。
…
次日,朝堂依旧,昏迷了三日的陛下好端端坐在凤椅上。
昨夜并无大的兵伐,因在夜间,百姓闭门不出,伤亡亦是寥寥无几。
陛下下旨罢免礼、工两部尚书,抄家问斩,追杀锦王。
郑乐双与郑正君戴罪立功,陛下特赦。
一月后,朝堂翻新,锦王被捕,尘埃落定。
寿王府。
“多少吃点,别和自己过不去。”
君悠亲口向陛下保证,郑思云与此事无关,保下了他性命,他依然是寿王君。
“滚啊!”
郑思云一把将她手中的碗挥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何尝不想寻死,可这贱种找君若要了爹爹,威胁于他。
纪兖上前找人扫了碎片,君悠挥手叫他们下去。
她一把掐住郑思云下巴,死死盯着他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眸中是从不属于她这个人的狠戾偏执:“君怀易死了,现在你能依赖的只有我。”
郑思云不屑笑了,狠狠推开她,怒睁着眸子看她,把这三年憋在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一个毫无野心的贱种,你也配?别自作多情了,我从没爱过你。”
“你不是自诩坦荡正直吗?怎么还拿爹爹威胁我了,你倒是杀我啊!”
“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得知要接触你,我是多么厌恶,世上竟会有如此愚笨之人。”
“怀易是失败,可她比你好百倍,我想要的一切,即便再也得不到,都不需要你给我。”
“生在皇家,还可笑的相信所谓亲情。”
“都是皇女,你为什么不去争?你不仅卑贱,还自轻自贱,我从来看不起你。”